容与没有继续深究,只笑了笑,道,“陆瑜身体不错,你若是愿意离开大宁,我可为你铺路,若是还有想要带去的人,也可以同我一并说。”
陆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有些踟蹰,“陆瑜的事,多谢。”
容与挑眉,“是么?那不如你跟我说一个秘密来报答我如何?”他本是开玩笑的话语,对面的陆璟却是当了真,有些犹豫地道,“你刚刚为何突然这样问我?”
容与笑了笑,不答反问,“那阿蛮,我刚刚的问题你可敢回答?”
陆璟感觉自己的秘密正在被揭开,但心中却有些期待,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是自己一人,不敢同任何人讲自己的身份,生怕被当成鬼怪给捉起来,而如今,容与却突然捅破了这层她将自己封起来的堡垒。
她看着容与的眼睛,“你不怕么?”
“怕什么?”
陆璟垂下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对面的容与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道:“阿蛮在担心什么?我可是大宁的镇宁将军,什么没见过。”
他说完这句话,眨了眨眼睛,陆璟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了想道:“那你可信怪力乱神?”
容与见她放软了话语,看着她坚定地道:‘以前是不信的,但如今却深信不疑。’
他的话很轻很轻,陆璟忍不住又看向他,却见容与正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像一汪秋日里的池水,平静又深邃。
她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容与笑着看着她,温柔地道:“阿蛮愿意说,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风又吹了起来,带来一阵花香和泥土的味道,有种朦胧的温柔,陆璟的声音有些轻,话音落在空气中,发出淡淡的长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她自幼随着父兄在边境参军,后来有一日回了京城,见到了一男子,那男子和她军中见过的人都不一样,皎洁明亮,温文尔雅,只是身世却十分可怜,由于男子孤苦无依,她便生出了怜悯之心,在很多事情上帮扶男子,还将他介绍给自己的父兄。”
“后来男子喜欢上了女子,对她诉说了心意,但女子还未开窍,也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可怜,只知道男子不容易,便总是心疼于他,再后来,便慢慢地喜欢上了他。”
风吹起来,将两片竹叶吹落下来,陆璟看着地上的落叶,继续道:“后来二人在一起了,其间遇到了许多困难,但女子都挺了过去,因着喜欢,便与他成亲,为他铺路,只是没想到这男子功成名就之后,却变了心。”
讲到这里,陆璟笑了笑,“或许也不是变了心,应当是他一早就伪装的好。他利用女子父亲的权势爬到高处之后,却设计冤诬女子早已战死沙场的父兄,最后导致女子全家满门被灭,还要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惹得人人喊打。”
“女子在得知消息之后,想要被自己的父兄正名,只是她太傻,早早便因为男子的软语温存放下了手中的权力,导致她无力一搏,最后被男子派来的人斩杀于水榭之上。”
容与看向正在说话的陆璟,心被彻底揪起,原来竟然是如此,他想到那个穿着黑衣的人,恨不能现在就手刃于他,手中的瓷杯感受到他的用力后,蓦然碎开,发出“铿”一声脆响,只不过却被远处的风声掩盖了。
“之后,女子突然醒了过来,回到了五年前,只是却不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她得知父兄还活着,便想尽了办法,想要逆转五年前的悲剧,却不知为何,父亲还是死在了那场黄沙之中…”
说到这里,陆璟的声音慢慢笑了下去,容与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见落叶飞来,正好落在她的发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为她拈下落在乌发上的叶子。
陆璟有所察觉,回头看向容与,两人看着对方,一种奇妙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过了一会儿,陆璟觉得自己心跳得异常,便瞥开头去,“你真信了,我和你说着玩呢。”
容与见她起身要走,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坚定,“文渊侯府里没有两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勉强围拢住的木樨树。”
陆璟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容与继续道,“但是凉州城有。”
对面的人看着她的眼神,深邃而缱绻,陆璟想起来数月前与容与分开时说的话,笑了笑,原来竟然是这里露馅了,随后又看向他,缓缓道:“若我说的是真的,你当真不害怕么?”容与听了她的话,没有回答,反而翻起了袖口。
陆璟见他这样,心中有些烦闷,道:“天色有些晚了,我要回去了。”
说罢便再也不看他,直接向亭外走去,只是却不防身后之人一用力,蓦然地用手臂将她轻轻扯住。
陆璟不解,停了脚步回头,却见容与莹白如玉的手掌上放着一只朱红色的印章,上面的图案像是个狗。她眉头轻蹙,有些不解。
容与看着她,温柔地道:“若你所言为真,那小六在大殿上所言也绝不假。”他的话像一记惊雷,悄悄在陆璟心池上炸开了花,还不等陆璟反应,他便上前轻轻牵起陆璟的手掌,将那块朱色的玉章放入她的手中,声音中带着青涩和紧张,道:“这是王府掌令,持此物者如我亲临,王府所有人均听你调遣,我愿以此为礼,向你下聘,不知阿蛮可愿做我镇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