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天快亮了的时候。
这段时间里,日本人始终没敢越雷池一步,在小村外徘徊着,几次派人试探,结果都是去的人死于非命,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这没有结果的死亡,让日本兵更加笃信一定是鬼魂在作祟,所以他们在村外等待着,等待天亮的那一刻。
一般说起来,鬼魂在天光大亮之后,特别是鸡鸣之后,就会无所藏身,自己隐藏起来的,那时候日本人就可以继续动进攻了。
在他们看起来,小村已经被包围了,坐地炮他们想要逃出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日本人信心满满的在外面等待着,等待天亮的那一刻。
可惜,天亮的那一刻,对于他们来说却不一定是好事。
小村内,郑啸和坐地炮已经从古树上下来了,他们看出日本人貌似一时半会不会有大的举动了,所以没必要在上面跟鬼子耗着,因此下来休息会儿。
两个人选了一座房屋,然后在墙根下的石头上坐下来,坐地炮从腰间摘下一个酒壶,拧开盖子,举起来朝郑啸示意道,“来,兄弟,喝一口解解乏吧。”
郑啸微笑着摆摆手,示意坐地炮自己喝吧,他虽然酒量比坐地炮还大一些,但是他平常并不喜欢喝酒,因为他觉得喝酒会误事的。
见郑啸不喝,坐地炮自己举起酒壶,一仰头就是几大口,然后满足的叹着气,那感觉就好象酒壶中装的是玉液琼浆。
有的人喝酒,就像吸毒一样,已经上瘾,一顿饭不喝那就觉得不舒坦,甚至有的人酒壶要无时无刻都在身边,不能离手的。
坐地炮就是这样,他的这个酒壶已经跟了他十多年了,始终没有离过手。
郑啸朝后靠去,背后是长满青苔的岩石墙根,靠在上面觉得凉丝丝的,甭提多舒服了,他伸直了双腿,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说道,“小鬼子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进攻了,罗团长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黄大炮的事情呢?”
坐地炮也在他身边坐下,同样是后背靠在墙壁上,自己的目光望着远方,一时间有点出神,“说起来,黄大炮跟我还是同乡。”
郑啸没有说话,而是凝神倾听着,他知道坐地炮是个很重感情的人,黄大炮的背叛让他十分伤心,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坐地炮罗峰开始介绍黄大炮的事情。
黄大炮,大名叫黄自强,因为从小说话就很炮,所以落下了个黄大炮的绰号,不过他这人为人胆小,虽然有点小气,倒是还算讲义气。
当初坐地炮在家乡杀了巡防营的人造反,黄大炮是第一个跟着他一起上山的,后来也一直跟着他,从一名普通的小乡民成长为了名镇一方的悍匪,后来又成了东北军的将领,负责罗峰团的军需工作。
要不是他无意中沾上了鸦片,恐怕黄大炮也不会不为了钱亏空军需,也不会为铤而走险出卖坐地炮,自然也不会死。
但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以黄大炮自己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死路。
因为跟黄大炮这么多年的交情,所以坐地炮才会在黄大炮死的时候,心中有些感慨和哀伤。
听完了坐地炮的讲述,郑啸也沉默不语,因为他想起了刀锋,以及他手下的血色军刀。
说起来,血色军刀跟龙牙特战大队还算是战友呢,因为双方都属于一个特战旅,虽然平常几乎没什么交集,甚至彼此关系有点不睦。
可惜,双方的选择使得彼此没有了成为战友并肩作战的可能,刀锋的野心太大了,他的图谋不只是东三省,也不是整个华夏,而是更大的区域,所以郑啸跟他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要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刀锋需要翦除所以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这里面有原来特战旅的那些人,也有对他威胁最大的郑啸,还有龙牙特战大队。
从这几次跟血色军刀交锋的情形看得出,血色军刀跟龙牙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结果只有一方被歼灭才行。
郑啸不想出现这样的局面,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去拒绝和逃避,因为就算是他选择了退缩,刀锋也不会放过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死他。
况且,郑啸背后也有他需要去倾尽全力保护的人,不管是秘密山谷中的那些人,还是收归手下的众人,都因为他而关系而被牵扯进了这件事情,随时都可能引来杀身大祸。
郑啸只能继续朝前冲,不停步子的朝前冲,只有他的势力强大了,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对于自己,郑啸从来都知道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他只是个有着自己做事原则的人,如果没有触动到他的原则,那么什么都好说,但是一旦触及了,那么对不起,他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心软。
两个人坐在墙根下,都闭上了眼睛,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但是谁也没有睡着。
就这样,天马上就要亮了!
见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亮,看来太阳马上就要从地平线下升起来,郑啸睁开了双眼,然后伸了个懒腰,接着站起身来,“天亮了,要开工了。”
“是啊,要开工了!”坐地炮也站起身来,他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一夜的没休息虽然让他脸色有点疲惫,但是精神头却很足。
两个人对视一笑,然后并肩朝村中央的古树走去,准备指挥接下来的战斗。
天亮了,鬼子马上就会进攻的,到时候,恐怕一场血战是没法避免的。
表面看起来,日本人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又有两个中队赶到,大大增强了他们的实力。
刚刚赶到的两个中队,其中一个迅填补了被打残的那个中队的防线,重新堵住了郑啸和坐地炮突围的缺口,另外一个则作为预备队,在外围等待着。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天亮的那个时刻揭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