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月时道:“怎么了?”
杀生丸沉声道:“血。”
几个人都站起身,一个东西顺着水流漂了过来,小白一跃而起跳入河中,搬起那个东西又跳了回来。
“晴明大人,是个人啊!”
小白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放到地上,源月时刚想去救人,眼睛一转看到了好奇想跟过来的铃,他把铃抱到邪见身边,道:“帮我看一下,别让小孩子看见血。”
邪见:“哈?我又不是保姆!”
“就当帮我一个忙不行吗?”源月时眯眼一笑,邪见顿时感觉凉飕飕的,“刚才的饭团好吃吗?我可以再请你,但是别让小铃掉了个头发丝哦。”
邪见:“……”
落水的是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背部有两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这种伤势几乎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源月时不死心的去探了探颈侧,又让皮系统探测了一番,可得到的结果还是没什么奇迹。
源月时知道自己不该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以前,可他一个在和平生活下生长了十几年的人,不管是白天小铃的事,还是现在的这个女人,都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皮系统也评价过,很多时候源月时明明是能在执行任务时找到更好的更简单的办法,甚至自己面对的危险都会小很多,而且会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这种事也没有看见,都不一定会发生,但他却宁愿舍近求远。
大抵温柔的人,都是从骨子里往外透着温暖的。
杀生丸目不转睛的看着源月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源月时把人翻过来,发现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包裹掀开一个角,“哇哇”的大哭声忽然传了出来。
小白诧异道:“怎么会有小孩子的?!”
源月时连忙把那个冰冷的襁褓抱出来,总算能喘一口气的婴儿止不住的哇哇大哭,浑身冻的发青,源月时施了个保温的咒,又把婴儿抱到火堆旁边。
或许是察觉到了生的希望,小婴儿手胡乱挥舞中,一把抓住了源月时垂下的白发。
“喂,别过去啊!”
邪见的声音传来,源月时抬眼看到铃跑到他身边,着急的看着婴儿,把自己的手也放到了婴儿身上,嘴里“啊啊”的说着什么。
小白也蹲在旁边:“真的能活过来吗?”
火光将阴阳师的蓝眸染成了暖橘色,源月时点了点头:“会的。”
本来养孩子这种事情姑获鸟比较擅长,但这种情况姑获鸟很容易一个控制不住去□□,只好辛苦小白变回原形。
源月时确定情况稳定了以后,把婴儿交给铃和小白,自己回去处理去世的女人。
“你先等我一下,”源月时对杀生丸道,“我带着式神去……”
杀生丸突然道:“你不认识那个人。”
“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源月时脚步一停。
他知道杀生丸在想什么,因为他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杀生丸对性命的无视已经改变了很多了,但就妖怪而言,杀生丸还无法理解源月时对毫无关系的人抱有的情感。
源月时不要求杀生丸理解,要不然这世界上妖怪和人类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分别了。
“只是生命都已经消失了,我起码想让她保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尊严,能有一个长眠的地方。”
“我也不是神,做不到保护世界上的所有人,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做的话,回头总感觉会睡不安稳……”
火堆旁边突然传来了小白的惊呼声:“哇哦,他居然笑了!”
源月时笑了笑,轻声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死的,杀生丸。”
杀生丸一愣,微微蹙起眉宇:“说什么傻话。”
杀生丸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比起来,对于源月时是不同的,两个人之间有契约,彼此之间能感觉到的东西远比其他人更多,他还去过庭院里,知道源月时起码不是他这个世界真正的安倍晴明。
有一些不能轻易说出的话,在杀生丸面前却没有什么顾忌。
“能在人类的世界取得成就,就意味着放弃的属于妖怪的那一面远比犬夜叉多的多,比起妖怪我更加偏向人类。”源月时微微侧头,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白皙的脖颈,对于妖怪的眼力而言,那上面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在这里划一刀,我很快就会死。死亡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没有人能逃得过它,所以我一直都单方面的觉得,天生牙远比铁碎牙厉害多了。”
“犬夜叉需要铁碎牙的妖力来压制他身上不可控制的妖怪的血,他不能失去铁碎牙,但他也一直在成长,而我从始至终就很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超越你父亲,走上远比他更远的一条路……你们两个我都很信任的。”
说不清是嘴炮还是真情实感,源月时反正自己心里是很感动的。
就是不知道杀生丸在想什么,他一直盯着源月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