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太无耻了……哈哈……”直到被他一把扔到马路边的台阶上,我才终于有那口闲气喷笑了出来:“卫生纸,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他依旧沉默着,一边用卫生纸擦着被我唾液和呕吐物一路弄脏的衣袖。这种安静令我开始觉得无趣了起来,所以挣扎了一下,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准备丢开他再返回那个热闹的空间。
可是刚站起来,腿一软又倒了下去,一个没撑稳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我再次大笑,一边笑一边看着那个无趣的男人,他大部分的脸都被墨镜和连衣帽罩住了,真的有点浪费了他那些暴露在外的好看的轮廓线。
“喂,拉我一把。”笑够了我朝他招了招手,但他没有理会我,头朝一边低垂着,像是在想着什么。我正准备再叫他一声,他却忽然将脸再次转向我,并且朝后退开了一步。
我不知道这动作意味着什么,也来不及去想明白。
就在他刚刚退开的刹那,我身后突然砰的声巨响。紧接着哗的一声,一股冰冷的水柱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将我浇得个彻彻底底!
“啊!!”明白过来我一声尖叫,并且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
但仍没逃出那片冷水对我的袭击。它们来自我身后的消防水管,整个管子的头都爆裂了,大量压迫在里头的水一得到释放立刻火山爆发般从里头喷射而出,浇在我身上,在这样的气温里那真是如同万把钢刀在我身上锉。
“SHIT!!”再往前窜,总算逃出了水管喷射的范围,我抱着肩膀匆匆望向那男人。
他沉默依旧。
直到水声在一阵疯狂的喷发之后渐渐弱了下去,他这才迈步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褪开头上的帽子,一遍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清醒了?”然后他问我。
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我舌头微微打了个结:“是你……”
☆、第四十八章
眼前这张脸很美。
很;非常,极致……搜肠刮肚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去描述这种美所带给我的震撼。
好莱坞曾这样形容过某个已故女明星的美丽,说她的五官是人类进化到极致的代表。我想这会儿用它来形容这张脸,应该并不过分,因为很少有人能美到让人感到窒息。
如果不是脱下帽子刹那暴露在我眼前那些干皱的皮肤和伤痕,谁能相信就在一天前;它还属于那具丑陋到极致的活尸。
那张干瘪可怕的,来自几千年前坟墓里的脸。
现在它仍保留着最初一部分干裂的死皮和伤痕;在鼻梁到右边额头那些部分,以及半边颅骨周围。它们看起来就像艺术家手里最诡异的刺青;霸道地铺展在那张几乎完美的脸上,生与死、天使与恶魔般地共存,突兀却又异样地令那张脸呈现出某种妖冶的美。
可是这美却令我反胃;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身上没法逃开的冷。“看上去你恢复得不错,那,是不是该恭喜你。”
他没有回答。
风吹着身上湿透的衣服,紧贴到我身上,又从每一个毛细孔里将那些针似的寒气逼进我体内,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突然胃里一阵抽搐,我张嘴吐了一地。
吐完抬起头,那男人依旧没有吭声。
只是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用他那双在昏暗的路灯下变得像夜色般浓黑的眼睛,而就在它们边上,那片张扬在眼角边尚未恢复的干皮,像层魔鬼的外衣,遮挡着它们妖精似的暗光,令它们愈发捉摸不透。
这种无法捉摸的感觉令人喉咙干燥。
“不是走了么。”于是咽了口唾沫,我再道,一边用力搓了搓胳膊。“还是觉得,回来让我卖掉可能更好一点……”
话没说完,身后哗的声巨响,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大片冰冷的水从天而降,再次把我冲了个彻头彻尾。
滴滴答答的水顺着我的头发,我的脸,我的鼻子,一行行往下掉,这些刚刚转暖过来的地方,转眼再次冷得透心。
“现在清醒了么。”水从我裤管里滑落到地上的时候我听到那男人的话音,冷冷的,像我身上的水。
我被风吹得哆嗦了一下,冲他笑笑:“SHIT,真他妈的爽。”
他没理会我的表情,或者,无论我说什么,表现什么,他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你走了很长一段路,A。”重新将墨镜和帽子戴上,因为远远的有几个人正从酒吧里走出来,说说笑笑。
我期望有人能朝这边看上一眼,毕竟这里的动静还是很大的。
可惜没能如愿。
这狗日的自扫门前雪的年代,当那些人远远超这里瞥来几眼,并指指点点一阵之后,他们就跑远了,甚至连头都不回。
看着他们直到消失,我才回了句:“是很长。”
“那个女人是你母亲么。”这时突然听见他这么问我。
我一怔。
这句话电似的触及到了我某根神经,我迅速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