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还记得我爸爸当年带队去挖掘的那座西汉轪侯夫人墓么,汪爷爷?”
“西汉疑塚?”老人反应得很快。
“是的。”
“当然记得。”
“那座墓里出土过一幅战国时期的锦帛,他们叫它云锦的,不知道您对那块东西还有没有印象?”
“云锦?”他眼睛闭了闭,片刻后睁开,点点头:“记得,那块东西……我当然记得。”
“那您知道它现在在哪儿吗?”
听我这么问,他朝我看了眼:“在哪儿?什么意思。”
“它可能不在国内了。”
用了半个多小时时间,我把小钱跟我说的那些东西挑了重点跟汪老爷子简单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他听得很仔细,只是快说完的时候,不知怎的他忽然颇感兴趣地将视线投到了斐特拉曼身上,对我后面那些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整件事就是这样,所以汪爷爷,我想以前您和爸爸一起工作过,那么他是不是曾经对你提到过那块帛的下落?”于是草草结束了我的讲述,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目光依旧停在斐特拉曼身上,片刻后朝他伸出一只手,道:“能不能把你手里那样东西给我看看,小伙子?”
斐特拉曼收回投在窗外的视线,朝他看了一眼。
过了会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手一伸,将手里捻着的那样东西递到他面前。原来令老人感兴趣的不是斐特拉曼本身,而是他手里那枚轪侯夫人墓里陪葬的古玉。
接过古玉后老人拿起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架到鼻梁上戴了戴正,仔仔细细看了几眼,之后推了推镜架,轻轻说了一句:“将军玦……”
我留意到他叫这块玉为“将军玦”,而不是“将军佩”。这么看来,他一定对这东西是有所了解的。“您以前见过它么,汪爷爷?”
他点了下头:“见过,还对它做过一阵子的研究。你知道它是谁的东西么,丫头?”
“按照玉上面的字,应该是汉武帝赐给霍去病的。”
“那你知道汉武帝赐给霍去病,是派什么用的么?”
我一愣:“这……我不知道。”
“玦即是决。元狩五年汉武帝把这块东西赐给霍去病,为的是督促尚在病中的他做一个决定,而此后不到一年,霍去病就一命归西。至今各界对于霍去病的死因仍众说纷纭,而根据当年我跟你爸爸的研究,霍去病的死,很可能和这块玉关。”
“是么……”
“而汉武帝赐给霍去病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座轪侯夫人的墓里,你又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老人的眼里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闪烁着。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着实对他所提出的那个问题深感兴趣。当下摇了摇头,一边反问:“您知道?”
他点点头:“是的,我知道。”
“原因是什么?”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捻起那枚古玉在灯光下照了照,然后问:“丫头,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突然而来的发问令我迟疑了下:“……因为,一点意外。”
“意外?”汪老爷子微微皱了下眉:“我记得,当年老艾他们为了安全起见,把它存在了长沙博物馆的保险库里。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只保险库还是找瑞士人过来专门打造的。”
“它被炸毁了。”犹豫片刻我对老人道。
老人因为我的话而吃了一惊:“炸毁??”
“是的,当时我们就在保险库附近,这东西是唯一被我们救出来的东西。”
“那老王呢??”问得有点急,以致话一出口老人连着咳嗽了好一阵,我忙给他倒了杯水,等他渐渐平静下来,才道:“王教授死于那场爆炸。”
他拒绝了我递过去的水。喉咙里一阵痰声,他有点吃力地吸了几口气,好一会儿才重新又恢复过来,他靠到椅背上喃喃咕哝了两句,随后将玉递还给斐特拉曼:“把这东西拿走,我不想再看到它了。”边说边又狠狠地咳了一阵,然后用力吸了口气,轻声道:“那个做饭的女人说得没错,他们确实不应该去动那座墓的,不祥,不祥啊……”
“您也认识庄婆婆么?”听他提起娭毑,我赶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