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勉强。我最讨厌这种充满同情又含糊笼统的评语了。就跟说不漂亮的女人长得”很善良“、”很有亲切感“或是”充满道德理想“是一样的。”
“什么叫长得充满道德理想啊?真欠揍。”她给他一拳,身体往后靠,缩在座椅上,膝盖顶著下巴,若有所思。
“想什么?”
“想你长得这么帅,应该交过不少女朋友,没想到竟然是第一次。”
“你是高兴还是?”言秀树一张帅脸红了,还以为他的表现一流。铁定可以蒙混过去,却还是被发现了。
“是我太粗心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姐姐会对你温柔一点的。”
“这……你说反了吧?啊!我又忘了,姐姐你是女性主义者,别忘了给我一点小费喔。”
“好,五十块,不用找了。”她从零钱包里掏出五十元硬币塞给他,惹得言秀树哇哇叫。
“姐姐,你真的好、大、方喔!”
“没叫你缴补习费就不错了。”
“我开始怀念旧时代传统妇女了。现代男人真命苦,卖力演出还要付学费,反了反了!”
言秀树心甜甜又酸酸,甜的是终于与她靠近一大步,酸的是太晚认识她;他嫉妒那些拥有过她的男人,虽然没意义,但谁说男人不能小心眼?他偏要!而且很不爽,很计较!
仿佛猜中他在想什么,她笑了,说:“你看过休葛兰演的电影”你是我今生的新娘“吗?里头有个桥段,女主角对男主角细数过往发生过关系的男友,数到三十时,男主角脸都绿了。”
“我没有,我不在乎。费安丽,我在乎的是现在。”
“就算你在乎,我也不在乎啊。”
“我可以不在乎,但你一定要在乎,至少,应该小小后悔一下。”吼,又绕口令了哦?他凛容,自尊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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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秀树,今晚,就当是我们彼此的第一次,这样你满意了吧?”
“真的?”他回眸,眼底星星绽放。
安丽真的笑了。这小子今晚彻底温暖了她,也困住了她,害她有点迷惘,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了。
第7章(1)
费安丽谈她与名为“爱愁”的雕像的一段情……
她说过,制作雕像的时候,正值她与男友热恋的时光,所以她足以爱情为泥土,快乐为石膏,用生命去创作的。
“泥塑对我来说是游戏也是探索,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个造型会是什么面貌?轻一点,也许力道不够;重一点,又太过了;就像爱情,捏得太紧,喘不过气,放得太松,又缺乏安全感。所以我说,泥塑是一种对土命的探索,我一直在学习,该如何才能拿捏得当?”她说。
笔者问她,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是“哀愁”的谐音还是为了纪念当时离去的爱人?
费安丽笑得很自然,仿佛已经看不见失恋的忧伤。“的确。爱情对艺术创作者是不可或缺的,我当然也有许多感情的体悟。爱对我而言,曾经是很忧愁的,虽然它也带给我很多快乐;但不幸的,忧愁是幸福的影子,总是出现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问她,现在对于当初离开她的恋人有什么感想?觉得遗憾吗?
“遗憾是绝对有的。很难过没有办法跟他继续下去,举竟,曾经,我们对这段感情是有过承诺的,为何不能牵著手过一辈子呢?人与人之间能产生爱情是很困难的,我们已经赢在起跑点上,却不能坚持到终点。我常想,是为什么呢?”
听说那段感情就是姐弟恋,请问她还会再接受年轻的男生追求吗?
“当然。基于市场供需问题,现代受女们都不得不把标准往下降,否则我们能选择的对象只会愈来愈少;不像男人,不论几岁,只要有能力,都能娶——十几岁的小女生呢。”她又笑著说,现场的女性朋友都频频点头,同意她的说法。
“只要是女人,不论活到几岁,对爱情都有期待,都渴望被宠爱的感觉,我也不例外。我永远不会对爱情失望,就如我对艺术创作的热情:水不会熄灭。”
言秀树读著两个月前艺文杂志对安丽的专访,那时,他们才刚刚认识,而安丽也因为上了谈话节目而成为公众人物。
然后,他们在昨晚有了进一步接触;彻夜长谈的结果,让他们对彼此都有更深刻的认识。他感激她的坦白,也暗自心喜于她的接纳,他们应该可以算是爱人了吧?
他向来最讨厌日文里的那句“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在他的认知,男女之间是分得再清楚不过了,朋友是朋友,爱人归爱人,没有模糊的灰色地带,这是感情很空白的言秀树单纯的想法。
不喜欢暧暧昧昧,很想告诉全世界,他为一个女人深深著迷,从来不了解爱情滋味的大帅哥,终于有了心爱的对象。
手机响了,他看来电显示,是安丽的电话号码。他咧开嘴,笑得好快乐。
“喂?这是超级无敌大帅哥秀哥哥的手机。”
“哦?那我打错喽,我只认识丑男言秀树。”安丽笑著说。
“亲爱的,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太想我啦?”
“我是想你啊,想你什么时候来帮我撤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