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唐姻的头顶:“婚事在三日后,时间来不及的,不如明日一早你陪我去绸缎庄看看,替我选一对现成的,如何?”
手掌轻轻抚在头上,唐姻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宋昕不止一次摸过她的头顶,以往她并未多想,只当作是长辈给完备的关怀,可是今天,她看过宋瑶给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本子之后,这个动作好像变了味道。
头顶的感觉似乎比以往强烈许多,那种明显的接触感,让她觉着难以思考。
“哦。好、好的,那明天见了,表叔,您早些休息……”唐姻不敢看宋昕的眼睛,随后朝信鸿那边朗声道:“如意,走了,回夜阑院了。”
说完,唐姻想走。
忽地,宋昕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唐姻半回着头,手腕上的力度不减,这让她紧张起来,赧然地看向男人。
小如意蹦蹦跳跳地朝唐姻和宋昕这边跑过来,信鸿则护在孩子身后,以免孩子摔跤。
大片大片的荷花起起伏伏,刚好遮住了他们的手。在远处看起来,还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立。
只是小如意和信鸿越来越近了,在拐一个弯就……
唐姻面露难色:“表叔……”
眼看信鸿他们过来了,宋昕这才松开手,又恢复了心无杂念的模样:“明日辰时,我在西园西门等你。”
这让唐姻想起话本子里的公子和小姐幽会的场面,似乎故事里的描写也是这样的,公子和小姐分别的时候,会依依不舍地捉住小姐的手,然后……
唐姻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她怎么敢把三表叔当作胡思乱想的对象的,领着小如意匆匆回了夜阑院。
宋昕看着落荒而逃的唐姻,袖袍下的手指贪恋似的微微搓捻。
忽然他淡然笑了一下,看来小姑娘对他,似乎并不排斥。
第二日,唐姻与宋昕去了绸缎庄,唐姻亲自为宋昕的同僚选了一对绣功精湛的枕头。回程的车上,唐姻为宋昕讲着枕头上图案的绣法,虽然宋昕并不懂得刺绣,却十分耐心的听着。
这时车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马车停了。
宋昕朝门外车夫道:“怎么回事?”
车夫:“三爷,前方有一支队伍,似乎是、似乎是……”
唐姻被声音吸引,撩开了车帘的一点点小角往外觑了一眼,正看见队伍打头阵,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周钰。
周钰穿着崭新的官服,身后是诸多杂役,拉着大箱小箱大概七八只,看样子,像是搬家,可搬家也不必穿官服的。
唐姻收回头:“表叔,是周钰,周公子。”
刚好车外也传来了周钰的声音:“打搅了,鄙人去长洲上任县令,不知可否为鄙人让让路,鄙人杂物太多、随从也过多,巷子又太窄,实在退不回去。”
周钰十分客气、诚恳。
车夫却没动,车夫知道,县令不过正七品,马车里的宋昕却是正五品,没有大官给小官让路的道理,就算是去上任也不行。
不仅不用让,如果宋昕开了车门,周钰还得下马行礼,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