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地面正中的香炉青香袅袅,厅外鸟鸣啾啾,煦园的下人已被驱散了去,花厅的门口由梅公公亲自守着。
宋昕知道慕桢有话要说,舒眉淡目等着太子开口。
慕桢也不兜圈子,品了口香茗,道:“这次父皇叫你回来是因为北地漠南作乱,扰我边疆,父皇的性子你是了解的,他有御驾亲征漠南的打算。”
御驾亲征?
宋昕皱眉,若早个几年万岁爷亲征绝无问题,只是这些年万岁勤民听政,昃食宵衣,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个时候御驾亲征,难免身体要吃不消。
慕桢自然清楚宋昕的顾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慕桢道,“众多朝臣、以及我,都劝说过父皇了,只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光宋昕这样顾虑,他和那些朝臣也是如此。
可漠南一直是他父皇的一块心病,若不平息漠南之乱,父皇寝食难安,也难怪会对御驾亲征如此执着。
宋昕点了点头,万岁御驾亲征虽有弊端,但若只是坐镇后方也未尝不可,同时又可以大振士气、扬国威。
宋昕安抚道:“既然万岁爷心意已决,殿下也不必过分挂念。”
可慕桢桀骜的眼睛看过去,一句一顿道:“父皇向来倚重于你,你好好劝劝他,这次,绝不可御驾亲征。”
太子的态度不可谓不奇怪,这其中似乎有别的原因。
慕桢顿了顿,继续道:“因为陷害唐国公的真凶、江南贪污弊政案的源头,是我十一弟。江南那些养私兵的,也都是替我十一弟养的。他想做什么,我不必多说,想必宋大人也绝对想得清楚,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我父皇,绝不能去。”
事到如今,一切清楚明了。
十一皇子贪兵敛财,为的竟是他父皇的皇位。
慕桢身为太子,不得不有所行动。只是事情追查了这么久,苦无有利的证据。
况且慕桢虽为太子之位,万岁爷最宠爱的其实是这个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是万岁爷和柔嫔所生,柔嫔生下十一皇子后没多久便病逝了。
柔嫔与万岁爷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之间颇有情谊,所以自从柔嫔仙逝后,万岁爷便更多给十一皇子一份偏爱。
万岁爷与十一皇子之间一直是父慈子孝的状态,从柔嫔仙逝后,十一皇子便隐居府邸,深居简出,眼下宋昕得知真相都觉得离谱,更不要说万岁爷。
若没有实打实能证明十一皇子要造反的证据递到万岁爷面前,怕是万岁爷不会相信的。
如此看来,万岁爷的确不能离开京师,否则京师必生大乱,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苦的是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