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舟车离南疆越来越近,唐姻在华春秋的照料下,昏睡的次数并不多。
只是的确,一次较一次更长、更久。
唐姻与宋昕十分默契地对此时缄口不提,似乎一切如常。
夜晚他们相拥而眠,白日里他们携手同行,然而流窜在他们之间的紧绷感从来没有消失过,令人难以呼吸。
十二月末,京师传来了两个好消息,让压抑的气氛轻松了些许。
其一,是与漠北的战事大获全胜。
北境的战乱得到了平息,而其中被封赏的最年轻的小将军,出人意料的竟是宋彦。
宋彦自唐姻与宋昕成婚后,只留下了一封信,离开了宋府。
他只在信中说离开宋府,要父母、长辈、兄妹都无需挂怀。宋彦在信中提到,若不混出个人样来,绝不会回宋府。
宋家大爷愤怒至极,联系了朝中诸多同僚才打听出来,宋彦竟不顾身份,做了一名伙头兵,随军一路去了北境。
宋氏一族几代书香门第、诗礼传家,怎么就他儿子宋彦这么一根扎手的反骨。
可惜,宋彦已经服了役,将在外,总不能做个逃兵,灰溜溜的回来。
即便宋家大爷不愿意,也只能如此。
起初,宋家大爷还日日怒骂这个儿子不孝,但跟北境的战事久了,时不时传回或胜、或败的伤亡消息,宋家大爷也渐渐关注起北境的战事来。
说是担心战事,实则还不是担忧儿子的安危。
每每宋家大爷与老爷子禀报之时,对北境战事的了解程度几乎快赶上边境的兵将了,尤其了解伙头兵的部分。
大至宋彦与几个伙头兵小子立了什么功,小至宋彦杀了几只鸡,做了哪些菜。
“想不到那小子竟然还会这些,算是饿不死。”
“我才懒得管他!”
这是大爷最常说的话。
话不大过耳,但明眼人清楚,宋家大爷对宋彦早已有所改观了。
宋家没人戳穿大爷,他对宋彦,一直是面冷心热,实则关心挂怀,碍于面子,羞于表达而已。
唐姻听宋昕讲了一会儿,眼都不眨。
宋昕:“怎么,听得这般入神?”
打仗是离她很遥远的事情,唐姻难免多了三分兴趣。
“表哥真的领着火头营提着把菜刀潜入敌营,降了漠北的三王子?还能全身而退,可真厉害。”
“是,我也是没想到。据说那小子,还用敌旗蒸窝头呢。”宋昕捏了捏唐姻的下巴,似笑非笑:“怎么,嫁给我无聊,后悔了。”
唐姻打掉他的手,揶揄:“你又胡说。快说说,另外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太子要大婚了,太子妃是当朝太子太傅之女,付明月。”
付明月。
哪有什么付明月。
所谓太子太傅之女,正是唐妘,是太子安排给唐妘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