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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义灭亲（第1页）

来者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拄着拐杖，行动迟缓，眼神却十分精明，正是秦老夫人。

她虽然年事已高，但耳力却极好，她早就听到了这异常的动静。

看着院中破败不堪的场景，显然是进行过一场不小的打斗，尤其是注意到刀疤脸身上的伤痕时，她皱起眉头，低声咒骂道：“孽障，你在干什么？放开他！是我让他进来的！”

秦淮景双唇紧抿，他并没有因为秦老夫人的呵斥退步，而是将刀刃死死地抵在刀疤脸的脖子上。

看着视她如豺狼虎豹的养子，秦老夫人此胜券在握，不屑地冷哼一声，“孽障，看看你后面身后是谁。”

秦淮景身体突然僵住，他听到秦凌霜的声音，心中猛地一惊。他疾步走到前院，只见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正紧紧地抓住秦凌霜的胳膊，而秦凌霜则是一脸惊恐地挣扎着。

秦淮景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老夫人。他不敢相信，亲祖母会放任这样的贼人对待自己的孙女，他大声质问道：“老夫人，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让人捉住霜儿？”

秦老夫人瞪着一双眼睛，神情冷漠。她冷声说道：“秦凌霜有错在先，本就应该让人抓着去，免得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丢了秦家的脸面。我们秦家可没有这样的女儿！”

秦淮景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阵寒意袭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老夫人，霜儿是你的亲孙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让一个外人光明正大地带走她，就不怕毁了她的名节吗？”

秦老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外人？这个人是我让进来的，他是我请来的高手，专门来对付秦凌霜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我告诉你，这样的丫头，只有让她吃点苦头，才能让她长点记性！”

秦淮景被秦老夫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微微发颤。

秦凌霜看着二哥哥苍白的脸，她很想去拥抱住他，可是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心中一阵酸楚，她矢口否认道：“祖母，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你难道不相信孙女吗？”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硬是没有落下来。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仿佛在努力忍住内心的痛苦。

在秦凌霜开口的那一瞬间，秦老夫人突然看清了她脸上密布的红疹子。那些疹子红肿而刺眼，像是被烈日炙烤过的土地，一片片地蔓延在她的脸颊上。秦老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和嫌恶。

“你离我远点！”秦老夫人急忙后退三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不安。她用手帕捂住口鼻，仿佛害怕被秦凌霜身上的疹子传染。

秦凌霜愣住了，她看着祖母惊恐的眼神和嫌恶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再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了。

“不是我不想相信你，”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而是现在，大家都要捉拿你，如果他们一直躲在秦府大门口堵你，我不把你交出来，又怎么能平息众人的怒火呢？”

秦凌霜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明白祖母的苦衷。在这个家族利益至上的世界里，她的清白和生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让泪水流下来，却感觉到心中有一股痛楚在不断地蔓延开来。

秦淮景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紧紧地盯着秦凌霜，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霜儿，你还有我。”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温暖了秦凌霜那颗受伤的心。是啊，她还有二哥，她并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秦凌霜用衣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她的目光变得冷漠而坚定。她抬头看向那个曾经宠爱她、却又将她推向深渊的祖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祖母，我听你们的话，我会走，不会再给你添乱了。”秦凌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却是决绝和坚定。

秦老夫人的眼睛眯了眯，她的目光在秦凌霜的脸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奈和苦涩，“霜儿，你可是在怨我？我也是迫于无奈，我不把你交出去，秦家的生意该怎么办？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秦凌霜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知道祖母说的是实话，秦家的生意确实需要依靠那些权贵的支持。但是，她无法接受自己被当作交易的筹码，被推向一个另一个深渊。

秦凌霜麻木般地紧闭着双眼，她的呼吸仿佛都凝固了，与秦老夫人的擦肩而过，似乎是一场命运的交错。那声“祖母，孙女走了。”如同冰冷的刀割，割断了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她感觉到自己像是飘在空中的一片落叶，无依无靠，孤独而凄凉。

然而，内心的决绝让她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一别，便是生离死别。但对她来说，生死又有何区别？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有那份对二哥哥的牵挂。她想象着，若自己真的因此事离世，二哥哥那双明亮的眼睛会变得多么黯淡，他的心会如何痛苦地抽搐。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秦家大宅。

坐在马车上，秦凌霜思考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明明已经吩咐了香桃将郑伯伯送去医治，若是他醒过来了，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如今的现实表明郑伯的病情并没有好。

这几日，秦凌霜的缺席使得华裳坊陷入了一片混乱。柳娘子虽然是个坚毅的女子，但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危机，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双眼布满了血丝。患有瘟疫的孩子们痛苦地躺在床上，咳嗽声、呻吟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华裳坊的名声在一夜之间被抹黑，仿佛被贴上了瘟疫的标签，人们纷纷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