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俩就去北屋聊了,聊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没让我进去。我在外面等了有半个小时吧,具体我也记不住了,也没闹什么大动静。再说他俩说事我也不好扒门缝听,就到客厅坐着。后来鲁娟一个人出来的,拉着我就走了。张宏就再没露面过。”
“鲁娟从北屋出来的时候把门关死了,这我印象深刻。本来我还说过去跟张宏打个招呼呢。说白了也没多大点事,就我们这个身价,您也知道,找个女人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但是鲁娟非死活拦着我,不让我过去,我就跟她走了。”
“我们之后就去南宫酒店了,我们经常在那儿开房。但是那天我俩什么都没干。她就和我说她签离婚协议净身出户这些破事来着,哭了大半宿,把我烦得够呛。然后我就睡着了。记得是凌晨五点左右,她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迷迷糊糊也没注意,以为张宏找她呢,再就是你们来找我了。”
刘斌关掉视频,一脸得意地看向武桐,却看到她铁青着脸。
“他在说谎。”武桐看向马烁,“和他们说说你的发现。”
马烁拿出手表,向两人讲了用手表走时判断张宏死亡时间的逻辑。按照王文佳的供词,张宏在两人离开前没有进入过客厅,更没有接触过沙发,这块表只可能是张宏在两人走之后上链并放进沙发口袋的。所以,两人走之前张宏还活着。
听到马烁说完这番话,焦闯和刘斌的脸也沉下来了。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四个人都沉默着。
过了良久,武桐打破了沉默。她问道:“王文佳怎么知道北卧室纱窗上有鲁娟的指纹?”
焦闯和刘斌面面相觑,焦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武桐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真不明白吗?这里没外人,你们最好说清楚有没有诱供。现在说还来得及。”
“我是真没明白。”焦闯讪笑着说道。
武桐冷冷地看着焦闯,缓缓说道:“想让我把话挑明了是吧。”
“您这么突然地来了这么一句,我们也不知道哪出问题了。”刘斌软中带硬地说道。
“王文佳和鲁娟走的时候张宏根本就没死,王文佳也不可能知道张宏从北卧室坠楼,他怎么可能编出这样的瞎话,还专往北卧室引?”武桐质问道。
“可能……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张宏和鲁娟去北卧室谈话了。我觉得这个也合理吧。”焦闯强自辩解道。
“我知道你们的策略,想让王文佳说出对鲁娟不利的话,再拿这些话去刺激鲁娟,让他们互相咬。”武桐看着焦闯说道,“这个策略没问题,但前提是这两个人真是凶手。而且,就算是利用他们的供词瓦解他们的同盟,也不能向他们透露真实的案情细节,这是诱供!”
会议室里沉默了良久,焦闯终于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们并没有向王文佳透露任何细节,尤其是北卧室纱窗上有鲁娟指纹的信息,这都是有全程录像的,是经得起检验的。刘斌,你也没私下和王文佳说,对吧。”
刘斌僵硬地点了点头。
“好。”武桐无奈地点了点头,在口供记录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把这份口供入档吧。”她站起来说道,“这个案子已经有了新线索,你们继续查。马上就到48小时了,争取在72小时之前取得进展。”
“是。”焦闯耷拉着脑袋应道。
“马烁,你今晚再审一次鲁娟,搞清楚他们是不是在北卧室谈的。”武桐继续说道。
“是。”马烁回答道。
“就这样,明天早上给我简报。”说完这番话,武桐转身离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马烁、焦闯和刘斌,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
最终还是焦闯先开口说道:“手表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和我们说?”
“我忘了。”马烁说道。
“那你怎么不忘和武队长汇报?”焦闯继续质问道。
马烁不能告诉他,今天下午自己去接武桐的儿子放学,一起逛商场,晚上还和武桐一起吃晚饭。
“我……”马烁顿了顿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们把王文佳审成这样。”
刘斌一听这话就急了,喊道:“审成哪样……”
“嘭!”焦闯用力拍了下桌子,“你他妈闭嘴!”
刘斌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我还没说你的事呢!你到底有没有像武桐说的那样!”焦闯吼道。
刘斌抿着嘴,沉默以对。
“你他妈不会真诱供了吧?”焦闯问道。
“他也是这么干的啊!”刘斌指着马烁说道,“怎么他就没事!”
“我操!”焦闯用力挠了挠头皮,然后无奈地问道,“你干了七年刑警,是连诱供和审讯技巧还分不清楚吗?”
“我给鲁娟讲的故事里没有涉及到任何案情细节。”马烁说道,“我只是把她骗进了一个绝境,逼她说出真相,这是合理技巧。但你告诉王文佳北卧室的纱窗上有鲁娟的指纹,他为了自保而编出不利于鲁娟的供词,这就叫诱供。”
“师父,那怎么办?”刘斌也慌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焦闯戳着桌面的口供吼道,“你刚才说了,这份口供一碎,录像一删,这事就过去了,顶多让她骂两句。现在可好,她都签字了,你他妈让我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