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年,他们爹血呼啦被人从山上抬下来的呢,村里郎中直接说救不了扔了吧。可眼下你看,他活蹦乱跳的。
所以说,甭管啥事儿都是,只要人在,就一切都好说。花钱什么的咱就当破财免灾。而且过两年你再看,也许眼前这些发愁的事儿就不算啥了,船到桥头会自然行,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在后面等着呐。你啊,放宽心。”
朱家伯母再次一把抓住白玉兰的手。
头回发现,左家人不但会做人,为人处世厚道,说话还怪好听。
她这憋闷的心呐,感觉亮堂不少。
朱家伯母热情的,非要送白玉兰上车,看着离开才行。
白玉兰推拒几次也没拦住。其实用不着,外头下大雨,都被雨淋干啥。
“四叔,四叔?”大旺二旺在朱老爷子屋,恋恋不舍地叫朱兴德。
连朱老二家的俩孩子,看上去也想往朱兴德身边凑。
朱兴德赏给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在家好好对你们太爷爷,多听爹娘话,少惹事儿,走啦。”
罗峻熙跟在大姐夫身后,边走还边看向朱老爷子。
朱老爷子此时此刻眼里没有亲孙儿,只有罗峻熙,挥着手:“好好,好好……”
好好什么到最后也没挤出来,但大家知道,想嘱咐罗峻熙好好念书、好好科举。
朱老爷子心想:想必下次再见到这个“星娃娃”,文曲星娃,最快也要考完才能随德子来家玩玩、坐坐。
这几天,那孩子给他接过屎接过尿,以前哪敢想。
所以说,他和星娃感情不一般。
他特意记下科举的日子了,等到当天,他会沐浴上香,躺在炕上,虔诚保佑罗峻熙。
——
朱家大门口。
除了朱老爷子和被大人们强制命令不能出门的孩子们,其他人全站在雨里送左家人。
由于骡车上要拉那么多袋子萝卜白菜,除罗峻熙的书箱被油布包的像粽子似的里三层外三层放在车上,剩下所有人都要步行。
蓑衣不够,老朱家将家里最好的蓑衣全给了左家人。
不要不要的,寻思对付一道,早晚浇透的事儿,拿人家蓑衣干啥。不行,非得让穿上。
朱老大嘱咐朱兴德:“慢些赶车,看着点儿你岳父岳母,别卡摔着。”
朱老二说:“其实屋里够住,有吃有喝着急走啥,雨停了再走呗。”
朱老三是和朱兴德保证:“你放心四弟,妹子的事儿我准保办的妥妥的,回头文书拿到手去游寒村给你送信儿。”
兰草也难得声音大些说话道:“四哥,你扶着点儿我四嫂。”她会记得四哥的嘱咐,每天给祖父喂药水、熬汤药,做饭。还有洗洗涮涮这一块,三嫂李氏说她才小产尽量少碰凉水,但是她打算稍稍养几天后就从此往后她全干。
左家人在朱家男女老少的目送中渐行渐远,走进雨幕里。
这些天,云里去,风里来,带着一身的尘埃,左家人终于踏上回家的路。
“哎呦!”左撇子一个大屁蹲陷进稀泥里,还给罗峻熙拽倒。
罗峻熙一倒、左小麦也被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