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下,更死不了。
只哭两嗓子得了,让她为丢几百两银钱就寻死觅活?这辈子都不可能。
死也先用那二百五十两银钱换成铜板,将那些贼人砸死,麻蛋的。
秀花一边咬牙骂了句,一边穿鞋下炕。
她当年能一无所有带着女儿走那么远的路,换别的女人有她的经历,会感觉好些时候都没活路了,她都能咬牙活下去,她就不信自己丢点儿钱就能咋地。
所以她耽搁不起躺在炕上哭哭啼啼。
眼下,甜水没回家,听说大孙女有滑胎迹象,罗婆子一脑门血,生死未卜,小孙女跟着进城去看病。
她的闺女玉兰瞅那样走路不利索,有可能伤到哪了。
家里又才招贼,一屋子湿棉被乱成这样。
可以说,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三家还一起出事,外面不定怎么传怎么说呢,她那女婿嘴笨,她必须起来。
秀花一路走,一路捡起地上衣裳,又挨屋开始一边收拾湿棉被,一边巡视一般的看看,咱家还丢了啥。
秀花拾掇完小屋,她将小屋门都关上了,又忽然回身,一把将门重新推开。
白玉兰才发现她娘起来,忍住尾椎骨的疼痛,急忙从灶房出来,快走几步扶住秀花道:“娘,你咋起来了,不行,快回去躺着。”
不敢让老太太起来,一点儿不邪乎,有那么一阵,她娘哪里是急火攻心,感觉差点气吐血。
秀花指向里面的书桌:“我小孙女婿的书呐?”
也是在这时,左撇子带着朱家小子还有三胖子和常喜进屋。
“娘,您能起来啦?”一开口,左撇子语气孝顺极了。
秀花却不领情:“先别娘娘的,峻熙那四骡子书看见没?你给挪地方啦?”
“嗯?没有啊。”左撇子一愣。
他认字,知晓那书对读书人多重要。小女婿的东西,他从来不碰。还嘱咐白玉兰打扫时也别动。怎么可能会给挪地方。
连着朱兴昌都帮忙找一圈。
朱兴昌脱口而出疑惑道:“这咋还偷东西偷书呢?”难道是,德子那小妹夫学问好,旧书也能卖点钱?
那这些贼人,可真是没品,宁可带着那么沉的书,也一点儿钱都不放过。掉钱眼里得啦。
三胖子脑子一动,他正要建议:那更好抓人了,赶明谁卖咱家书,谁就是贼人。书可都带着字迹的。
却被秀花打了茬。
秀花可不认为偷书是为卖那几个小钱。
她先问朱家两兄弟:“你家丢书没。”
“没有吧。”朱家也没书啊。
秀花一指左撇子:“去,找个小子陪你一起去趟罗家,翻墙进院儿看看,罗家书是不是也丢书了?上回帮罗家收粮,峻熙领你进去看过屋子吧,大致有多少,你应该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