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偷摸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是一男一女正在打斗,男的一身紫衣,长得是眉清目秀,却让人不容易记住他的样貌。
女的一身白裙,散落的发丝显得很是狼狈。
两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匍匐在一块大石头后边偷看两人。
“师兄,我的琴弹得怎么样?”女人有点得意地献殷勤,眉眼带笑。
男人拂袖,神色很是清冷,责问女人是否办好了师尊吩咐的事情。
女人走近男人,手里却藏了绵针,飞快地射进男人的身上,她的笑声依旧,“师兄可喜欢我送的礼物?”
男人不气反笑,“师妹不止是武功见长,就连讨人喜欢的本事增进许多。”
俩人说说笑笑倒不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甚至还有些把酒言欢的意思。
“许久不见,不如咱们比一场?”男人提议。
两人商量一番,春花才从他们所说的话识得自己便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春花想逃,却被男人拦截在前,女人绵针在后。春花不敢动,只觉得周身的寒气更甚几分,春花的腿不自觉有几分软酥,好几回差点摔倒。
春花躲闪间差点丧命,风刮得更大了。
春花只记得自己被男人的衣袖拂打几次,脸颊生疼。
莫羡皱眉,抬眼看向边上的慕励军和戚怀昭,用眼神询问着那对男女是谁。
“看来是逍遥帮的人。”慕励军说。
逍遥帮是隐入竹林中的门派,帮主叫什么,长什么样都没有人知道。但是那对相爱相杀的师兄妹很是嚣张跋扈,男的叫舟上辰,女的叫舟玉双。
淦川多少有他们的传闻,两人倒也不算是恶人,只是为人处事不大如人意,喜爱自作主张,惹人生厌。好比有一次,舟上辰直接把推人下水溺毙的孩童丢进水里,还自以为是仗义地说是杀人偿命。
本来只是一家的悲剧,却成了两家人的罹难。
莫羡算是明白了,这对男女压根就是打着逍遥帮的幌子作恶多端,还自诩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出声安慰春花,“没事就好了。”
但莫羡的心中显然有自己的计量。
春花所说的刮风,她却没有发觉端倪,反而是联想到了两次在淦川镇打斗的阵风。确实有些诡谲,春花又提到了震耳欲聋的琴声,恐怕不是巧合。她也不愿春花再回想那时的场景,于是缓缓安慰着春花。
慕早怡端着小米粥上来了,莫羡接过喂给春花,空腹了许久的春花吃上热乎乎的小米粥,身体的酸痛也舒缓了不少。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春花低声问了一句莫羡。方才戚怀昭已经把碧水死掉的事情告诉了春花。
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他们都是假扮的碧水的家人,可是春花是碧水的亲妹妹,知道这些没什么。戚怀昭却瞒下一些,譬如碧水死去的模样过于凄惨,他没有提及,只简单地说碧水是溺水而亡的。
春花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但是莫羡与她不是一个地位等级的人,春花便觉得难以启齿,只好通通憋在心里头,面上功夫做得极好,不显露一丁点的悲怆。
慕早怡心里也是有些莫名地难受,她能够感应到春花面对莫羡时的谦卑,那可不是姐妹之间该有的,更何况春花现今可是带着伤,怎么着也该撒娇一番,可是春花没有,反而镇定得出奇。
倘若春花真的只是个下人,按照宿单的眼光,没理由看得上春花。如此一来,莫羡三人还是不够坦诚。慕早怡难受的是,宿单宁愿对一个下人和颜悦色,也不愿意搭理她。
铜香算是醒了酒,笑吟吟地看着莫羡。看得莫羡心中有些发毛,连忙回答春花的问话,“本来是打算下午往回赶的,”
春花听了这话就知道莫羡打算留住几晚。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太好吧……”
碧水的死已成定局,春花不愿意再花费时间在竹林中。莫羡却是冷眸瞪她一眼,意思是让她别让了当初是怎么求自己才进到竹林中来,最好是听她的话,少弄些幺蛾子。
春花没再说什么,莫羡的目光也就柔和下来,和春花有说有笑,活脱脱是姐妹俩感情好的样子。
在慕励军带着慕早怡下楼后,铜香也跟着走下了楼,宿墨闹腾得厉害,隐约可以听见山竹大叔呵斥的声音。
“莫姑娘。”春花见人都走光了,面上的笑容有些松懈,语气却是有些怯生生,担心莫羡生气。
莫羡没有应话,而是看向戚怀昭,“慕早怡对你有意思,不如你帮我……”
莫羡本来想说让戚怀昭用美男计帮自己套话的,可是一看戚怀昭那冷梆梆的神色,她讪讪地把话头戛然而止。
“莫姑娘。”这回春花叫得有些急切了。
莫羡这才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知道朝媚和王赐印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