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手中已经拿着变幻成匕首的青铜剑,迅捷地扑向了礼秋风。可莫羡还没有连礼秋风的衣摆都还没有碰到,就整个人被一阵风卷着飞出了几尺之外。
幸好是背部着地,但莫羡还是觉得背部的脊梁骨像是被人敲成几段一样疼痛。她挣扎着起身,看向乔帮主。
乔帮主的脸颊苍白得可怕,却没有说一句话,冷眼地看着地上的人,宛如在看一群死尸,又宛如刚才对莫羡动手的不是他。
对着面露无辜的冷色的乔帮主,莫羡是真的恨不得扑上去挠几下,“竹林出事,我们死了,又和你乔帮主有什么关系?”
乔帮主是竹林逍遥帮的帮主,而礼秋风住在竹林,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对这湖泊极为熟悉的,但真要说两人能有什么交集,莫羡是不信的。
礼秋风见莫羡扑向自己,顿时有些惊慌,但扫视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唇角勾出几分冷讥,“我总觉得莫姑娘好眼熟,仔细一看,应该是像了铜香姑娘。”
莫羡身形一僵,她知道礼秋风说的是没有被抢夺皮囊的铜香,那个执着并倔强的残留的灵魂。“可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朝媚下手,朝媚是名魁,你们……”
“名魁?”礼秋风扯着沙哑的嗓子,看着莫羡的眼神居然带了几分怜悯,“醉云楼缺名魁吗?我,秋儿,妙龄,哪个不是年轻时候的名魁呢,可是我们命运不同,她们嘴上说着舍不得,却过着要比我好上千万倍的自由的生活。醉云楼不缺名魁,缺的只有忠心的人,你、白玉、刀疤张都自以为能逃脱这个命运吗?太天真了,就是我,当年都没有逃脱这个命运……”
当年礼秋风被送进醉云楼的时候,因为被野男人破了身子,只能成为打杂的丫鬟或者是身价卑贱的花妓,是王成海出声把她留下来,安排她熟悉老鸨的一切。后来礼秋风才得知,那个野男人是王成海的好兄弟,她心里有多恨,对王成海就有多感激。
可朝媚不甘心,她不愿沦落成一个花妓。一是因为她身体虚弱,二是因为她觉得花妓是卑贱、恬不知耻的。她用最恶毒、最不堪入耳的语言来形容花妓的一生,这些话像刺一样扎在礼秋风的心中。
礼秋风做老鸨,管着整个醉云楼的花妓,这些人命运各不同,却相聚于此。礼秋风尽量给予她们宽慰,她们朝夕相处,朝媚所说的话简直就是在羞辱礼秋风。
“可我不恨她,她是大家小姐的出身,又是我的小主子,心里自然是孤傲的。她去了一趟京城,以为手中有了拿捏,宿墨可是王莫愁的遗腹子啊,她的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这些我都容忍,但她最不该……”
最不该拿董鄂妃的故事来说事,礼秋风在朝媚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她董鄂妃死亡的真相,叮嘱过她不要提起董鄂妃的事情。因为礼秋风很清楚,朝媚从逃离董家的那一刻开始,只能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女。
京城王家想要造反,要起义。为此,王家近乎是筹备了数十年,却因为朝媚一场《葬离倾》差点被秦家抓住了把柄。朝媚以为秦易冷的接近是因为欣赏她,是为了爱情。她压根就不知道,在荣华富贵面前,花妓不过是消遣的玩物。
在京城,要对付王家的家族太多了。他们找到摘星楼来,要求秦家搜集证据。
“朝媚的愚蠢和这个秦雪瑶不遑多让……”礼秋风只说到这,顿了顿后再次抓起二姨太的衣领,想要拖拽她到湖边。
“等下!”莫羡下意识喊了一声,却没有想出对策。礼秋风想要收拾他们,都不用自己动手,就是边上这个白衣乔帮主就能解决他们。
“乔帮主为什么,会帮你?”莫羡出声问道。“你又是如何和废后博尔济吉特氏相识的?”
“那就让你做个明白鬼。”礼秋风说道。
原来废后当年是占了个姑娘的身体,而乔帮主在一次受伤时被废后所救,便一直把她看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初他是为了帮助废后的宫女寻找身体,才接近铜香的。这么说来,所谓的邂逅都只是铜香的一厢情愿。
礼秋风则是被废后接济而在竹林得以生存下来的。她那时候并不知道废后的身份,只觉得她是很善良的姑娘。
那个时候朝媚还小,到了大些时候,有些董鄂妃的影子了,废后才动了歹心。礼秋风还不解这是为什么,后来听了铜香所说,才知道废后的身份。
当年董鄂妃被废后下药毒死之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董鄂妃的孩子夭折,她痛哭流涕,闹着要和孩子一起死去。这让顺治帝要心疼死了,他抚慰着自己的小珊瑚,用温柔似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另一面,顺治帝又越过太后直接在后宫查起了这件事。
“董鄂妃说这件事事有蹊跷,顺治帝就信了。他派人去调查,不过是找个替死鬼,好让董鄂妃出出气。可是我呢,跪在寒天雪地苦苦哀求,他没有过问一句啊!”
废后虽是娇蛮,虽是奢侈,但为了顺治帝,她悄然改变了自己,穿最简单的服侍,头上的珠宝都收在箱子里,可顺治帝不愿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