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针离开萧奕修的房间,顾清离便去了药圃旁的小屋,她日常在那里休息,昨晚那只受伤的猫便养在那里。
她抚摸着猫儿黑亮的毛色,像哄孩子似地柔声道:“妙儿你乖,一会儿给你换药,会有些疼,你可不许抓我。”
黑猫睁着琉璃色的瞳孔朝她看了一眼,在她膝上伏下,十分乖巧。
她小心翼翼给猫敷上药,又拿帕子包扎好,眼神温柔,细心体贴超过了对待萧奕修。
“你喜欢猫?”清泠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清离蓦然抬头,却发现萧奕修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不是说了施针后不能见光吹风,要静卧小半个时辰吗?”
“偶尔出来一下也无妨。”
“王爷不会是担心我会去对洛姑娘不利吗?我还不至于像她。”顾清离摸着怀中的猫,“为了吃点醋,下药害我便罢了,还要弄残这只猫。”
“弄残这只猫?”
顾清离便将昨夜捉到这猫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她硬生生用捕鼠夹子将这只小猫腿骨夹断弄伤,就是为了放出点血腥味引我去追。而猫柔软轻灵,又善于伏高蹿低隐藏身形,在夜色中要让我不即不离地追上,所以才折了它的腿,免得我追几步不见便回头看见她下药……如此狠毒的心性对待这样一个无辜生灵,我并不觉得她只是年幼无知。”
萧奕修沉默着在外头转了一圈,察看了一下沿路干涸发黑的猫血,果如她所言。
他没再跟顾清离说话,径自往王府宾客所住的别院走去。
洛云刚洗过澡在自己身上敷了些止痒的药草,身上早抓出道道血痕来,只脸上强行忍住才没留下印痕。这会儿哭唧唧捧着柳言玉给她煎的药,朝师兄哭诉鬼医离月在药里下毒害她如此。
萧奕修不动声色地在廊下听着,直到柳言玉道:“离月姑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洛云哭道:“师兄你竟然信她不信我?”
“可她有什么理由要害你?”
萧奕修缓慢踱进屋,神色清冷:“因为云儿昨夜在离月为本王试药的汤药碗里加了药,今日离月才会在本王面前逼迫她服下,她只是自作自受。”
洛云没想到他会过来,刷地起身,脸色苍白:“王爷,你也相信那鬼医的话?”
“本王看见那只受伤的猫,就知道你的心性有多狠了。”
柳言玉虽然不知究里,但听了二人的对答,又见洛云脸色由苍白转为通红,继而再发青,便多少猜到了。
他轻叹了口气:“师妹,你好自为知。”便退出屋去。这个小师妹自幼娇纵的心性他也是清楚的,并不想为她多求情。
洛云知道辩解无用,扑通一声就在他面前跪下,抓着他衣襟下摆哭道:“王爷,云儿知错了,云儿只是不信她真能治得了你的病,想放些药一试她的医术而已。倘若她真有那样神奇,自然能品出其中多了一味药……”
“云儿,到现在你还要狡辩,本王真是对你失望得很。”
“王爷,王爷!你别走!”洛云死死攥着他的衣袖,“云儿只是喜欢你,难道这也错了?云儿是真心担心你的,害怕她医术不够,会害了你啊!”
洛云声泪俱下,两眼哭得通红,看来楚楚可怜。
萧奕修终于还是将她扶起来,想起这些年来洛云对他的体贴照料,当年若不是洛云替他再三求神医谷主洛青云,谷主怕也不会如此尽心地为他诊治设法,无论如何,洛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洛云对他的心总是真的。
“云儿,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没想到你为了害离月竟然连一只猫也忍心打残,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相同的事。”
“云儿知道,云儿再也不敢了!”洛云低垂着头哀哀地哭,眼中却射出怨毒之色。
鬼医离月……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手段,想将王爷从她身边抢走,她誓死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顾清离抚摸着怀里那只懒洋洋的猫,沉思着,想着现在萧奕修会用什么态度对待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