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修没再多看她一眼,哪怕这女子曾惊艳了所有来一掷千金的豪客,甚至有人称她为天香一号最大的赌注,可他从来就不曾正眼瞧过。
“吴长顺,你是如实交代还是死撑到底,由你自己选择。”林侍郎盯着他。
没有人注意到,顾清离的目光一直落在赌桌中央那副如玉如冰的角上挪不开。
夫诸角。她心里默念。
可是如何从这种地方将夫诸角带走,她也不敢轻言。
云亦歌在天香一号内辟了间静室给他们,萧奕修上座,顾清离与林侍郎分坐左右,吴长顺无精打采地跪在中央。
他是林侍郎管家的儿子,两人从小一同长大,可说情如兄弟,被他出卖对林侍郎而言,确实是痛心疾首的事。
“你若不将那尸体的事说个清楚,只怕你过不了今天。”林侍郎好容易平稳了情绪,盯着他。
吴长顺只得苦着脸开始叙述此事。
林家原本也有一些产业,一个多月前他身为林家绸缎铺的二掌柜在外地做了一笔买卖,途遇南月国使者一行人,其中就有溺死的那个南月使者金熙元,也就是说南月使团其实有两名正式的使节。
金熙元有个毛病,就是爱服用寒食散,而且瘾头不小,那晚上他服了此药之后神魂飘荡,亢奋的情形下毫无理智,带着进贡的夫诸角就去当地赌场豪赌,不慎将那东西输给了吴长顺。
吴长顺生性嗜赌,即使将那东西赢到手里也没多放在心上,毕竟他不知道是个什么,跟着商队起程回了京,金熙元药性消散后再也找不到他,一边打探一路跟着使团到了京城。
吴长顺随手就把夫诸角输给了天香一号,沮丧地回到家。
南月使团为不耽搁行程,先将别的贡品上贡,金熙元则暗地四处查找,毕竟上贡清单里就有此物,虽然找了借口声称那物经不起颠簸,会晚些到京,但最终还是得寻回来贡上去,这贡品丢了要他的命还是小事,直接就影响了两国邦交。
可是东西已经不在吴长顺手里,金熙元找到他的时候,他如何拿得出来?
就在他被逼得无法可想时,金熙元突然暴毙,一个神秘人出现,要挟他将尸体投入林侍郎府,并给了他报酬,在威胁利诱下,他不得不如此。
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完结,金熙元生前曾告知另一名使者金熙然夫诸角在他手里,金熙然不但来找他强索夫诸角,甚至还怀疑金熙元为他所害,他唯一能做的是提着那点酬金来这里搏最后一把。
吴长顺不知道夫诸角是什么,在他的叙述里,始终就是“那东西”。
萧奕修也敛了下眉淡淡道:“就为了那么个玩意,你就差点搭上了命,还差点祸害了林侍郎一家,值得么?”
林侍郎激怒地道:“他不是为了那玩意,他是因为滥赌成性!”
吴长顺的脑袋更低了,林侍郎刷地起身,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骂:“从此后你与我林家再无干系,南月使者再找你的时候,用自己的脑袋去抵吧!”
“大人,大人救我!”吴长顺扑通跪到他面前哭求。
顾清离此时方开口:“你出卖了别人,还指望有人来救你?就只是南月使者那尸体,现在只要处理不慎,林侍郎就要被你拖下水害死,还有脸在这里哭求?”
萧奕修淡淡道:“咱们走。”
林侍郎一脚踢开他,愤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