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名太监听了这话,想笑又不敢笑,都在拼命捂嘴忍着。
萧奕彦反驳道:“六皇兄自己畏寒体弱就罢了,别把所有人都当成跟你一般。”
萧奕瑾脸色一沉:“七皇弟说话越发犀利了啊,谁教你这样长幼不分的?”
萧奕彦刚想再说话,却见萧奕修抬手摆了一下,似是在阻止他与萧奕瑾口角,他便吸了口气,忍而不发。
萧奕瑾嗤一声冷笑:“咱们让开点吧,瞧五皇兄急着要回轩寿宫的模样,是看不下五皇嫂这湿透的一身吧?啧啧春衫单薄,曲线毕露,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啊,我说五皇兄你下次要洗鸳鸯浴得挑个衣衫厚的时节……”
顾清离没想到萧奕瑾身为皇子,居然说得出如此刻毒轻薄的话来,她怒气陡然上升,冷眸轻闪,寒光射向他,便要开口。
萧奕修疏冷清淡的声音却不轻不重地响起:“六皇弟,这便是你所谓的长幼有序?原在斥七皇弟的时候,应该加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萧奕瑾愣了一下,在记忆中,这个皇兄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与人作口舌之争,只会用手段令人征服,可自从中毒之后,那般病弱支离,从前的手段武力也都离他而去,他不该早变成废人了么?
只听萧奕修又淡泊地道:“所谓长嫂如母,六皇弟直视之时无论她是何模样,都当以敬母之礼相待,莫非你自幼的孔孟之道都已还诸太傅,还是说母妃未曾教导过你?”
萧奕瑾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不知这个从前温润如玉、后来冷淡寡言的五皇兄犀利起来竟令人难以反驳。
随即萧奕修放开顾清离,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他的衣衫当然也从里至外都湿透了,并没有任何御寒作用,但这看来毫无必要的多此一举,却令顾清离心里颤了一下。
他的衣衫自然要宽大些,他为自己披上,只是想挡住萧奕瑾不怀好意的目光而已。可是他本来就虚弱畏寒的身体……
顾清离扶着萧奕修匆匆从萧奕瑾身边走过去,经过的时候抛下一句又轻又冷的低语:“燕王爷还是好好想想暴室里那八个人吧,倒有闲心在这里管闲事。”
她抬起头,完全不看萧奕瑾那张锅底一般黑的脸,越走越远。
进了西偏殿,萧奕彦匆匆吩咐人打热水、熬姜汤,伺候他们沐浴更衣,然后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太子想干什么?”
顾清离却跟进盥洗室,看见萧奕修独自在里面解着衣带,刚才人前强自镇定,现在却连手都在颤抖,半天也没解开。
“你这是逞什么强?为什么将人都摒退了?”她快步上去帮他解衣。
萧奕修却退了一步,冷颜道:“出去!”
“我知道你有洁癖,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忍一忍?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顾清离毫不客气地三下五除二替他解开衣衫,推他一把:“进去。”
萧奕修盯着她的眼神都快抽搐了,只能从齿缝里低低挤出一句:“你是不想要这个月的解药了吧?”
哦对,倒忘了他给自己下毒的事了,顾清离看着他,往日的疏离冷漠突然就变成了傲娇掩饰。他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倒下的那种人吧,哪怕是骨子里虚弱到不堪一击,在人前从来不肯流露半点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