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修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惊觉天上又开始下起密雨,闪电如同割裂天幕的刀锋,扭典着闪过,恍惚间令他心里不安。
一夜雨声中,他辗转不安,直至天明才朦胧睡去。
直到翌日,前来送药的人是柳言玉,萧奕修才蓦然明白他的不安从何而来。
“离月姑娘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从所未有的凌厉,眼神似乎都失去了一如既往的稳定。
“离月姑娘给了我一张方子,让我不要告诉王爷,她走了。”
“你……”萧奕修的眼眶瞬间发红,仿佛失去了什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柳言玉!本王待你如至交,而你却做这种事?!”
柳言玉平静地道:“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是离月姑娘的意愿。而且这种事,其实也瞒不了王爷多久,你只是昨天知道和今天知道的区别而已。”
“是的,不过七八个时辰的区别而已,但已足够让本王找不到她了。”萧奕修清冷一笑,“柳言玉,你扪心自问,到底是遵从她的意愿,还是出自你自己的私心。”
柳言玉猛然抬头,心头一凉,看着他半晌不能言语。
或许真如他所言,是连自己都不能察觉的一时私心?柳言玉遍体冷汗,轻抿唇退下。
萧奕修霍然起身,走到廊下,冷冷吩咐随风:“速遣人出府寻找离月姑娘,不管她是在京城,甚至已远离京城,都要将她找回来!”
“是。”随风淡定得很,虽然觉得主人今日比往常离月姑娘失踪都要不正常,可这离月姑娘不是失踪惯了吗?光是全府上下侍卫出动都好几次了。
“去京畿护卫营找陆指挥使,让他暗里调动人手,遍布京城撒网。不要大张旗鼓。”
京畿护卫营负责戍守京都安全,自然有人手遍布京城,可是惊动这条线……随风张大了嘴巴瞪着自家王爷,这还叫不要大张旗鼓?
这要是泄露出去,岂不是连陆指挥使和陌王这点暗线关系都很容易暴露?
随风摸了摸鼻子,立即看见萧奕修寒彻肌骨的眼神,吓得一句话在舌尖打了个滚就咽进去了,一溜小跑走了。
三天没找着离月,萧奕修整个人都沉默下去,足不出户。
顾清离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也从雨樱口中得知他遍布眼线,广寻离月。
她也没太放在心上,等过上几个月他找不着,自然就会死心了,既然毒性已解,还有什么必要非得再寻着他生命中的那个匆匆过客。
夜里她早早上了床,不用来回换装,两边装模作样,她倒是清闲得滚来滚去睡不着了。
忽然听闻院中雨樱的低语声,只半句便低下去了,她没听清,支起耳朵来,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雨樱和玉梨都不敢擅作主张,没得她吩咐,她们甚至门开着都不敢踏进一步。
她刷地起身,透过清浅的薄纱看过去,廊下的微光照出一袭披星戴月的白衣来,萧奕修玉树临风的身姿似显得有几分清冷。
他直直地走过来,撩开轻柔的碧纱坐在床沿,也没掌灯,只看着她。
这大半夜的,身影孤伶,眼神清寒,还穿着一袭白衣,这是跑到她屋里演午夜幽魂来了?
顾清离皱了皱眉:“王爷你不是打算特意来吓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