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清醒着解释不是更好?如此装疯,万一皇上听不懂呢?”
萧奕修淡淡一笑:“他听不懂?他安然稳坐皇位三十年,天下治理得也算井井有条,你认为他面对萧奕北时,只是个乱了方寸的父亲?萧奕北清醒的时候,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信,正因疯了,他才能听入心中。”
顾清离叹了口气:“很有可能,是皇后传递的消息,设计让他装疯。”
萧奕修摇摇头:“清离,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杜莺毫无疑念,你同情她,而且她与萧奕瑾、萧奕墨联手设计了萧奕北,让他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你相信她是恨着萧奕北的。可是你别忘了她是个女人,女人不但善变,还易为情所困。”
“杜莺不会再相信他了……”
萧奕修抬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含笑,轻摇头:“你会因为我骗你一次又一次,就再也不相信我吗?”
“那得看什么事了,如果你伤害了我,一次就够了……”
他笑着,手指下滑,轻按在她唇上,再摇头:“你不会,我骗过你不止一次,也伤害过你不止一次。”
顾清离倏地脸颊绯红,有几分狼狈地转过俏脸。他疯了吗?这密室内还有第三个人呢,就对她做这么暧昧的动作,说这样露骨调情的话。
陆凌晖早已面露尴尬之色,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侧过脸去。
“萧奕北这辈子,任何才能都没有,唯一的长项就是骗女人。他看中的女人,除了琉心外,没有一次失手的。”萧奕修叹了口气,“他和杜莺还有一重关系,他们之间,有个孩子。”
“你觉得,杜莺终于还是不忍心他永世被困,才想了这样的计策帮他脱身?”
“母后心机虽深,却算不到父皇会去看望萧奕北,她应该认为父皇已彻底放弃了他,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动用自己的势力去特意照料他。那些提醒父皇的话,应当从他踏进摧雪殿的宫院时,才有人教他的。”
“可是我觉得,萧奕北被囚摧雪殿那么久,皇后如何不知道他过得很凄凉?身为母亲,她如何会不心痛?她这样的冷淡,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摧雪殿外的那些宫女太监,你认为真的没有问题?父皇为什么全部撤换掉他们?即使在后宫之中,皇后的势力也不一定能只手遮天。”萧奕修淡然笑。
有些事,打着皇帝之命的旗号去做,冠冕堂皇,皇后也不敢过多干涉。
顾清离思索良久,不得不承认萧奕修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可是这件事,最大的疑惑,在于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去看萧奕北,难道是父子亲情突然迸发?
萧奕修也若有所思。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皇帝在去摧雪殿之间,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
“陆副指挥使,既然摧雪殿换上了你的人,全力留意杜莺与萧奕北之间是否有交流。另外,排查他的饮食与洗换衣物、递进去的所有日用品。”
“明白。”
陆凌晖从密道中悄悄走出去,天已经黑得如同浓墨,瓢泼的雨如同浇灌下来一般,砸在王府园中的花木枝叶上,重重的响声伴着柔枝无力地耷下,眼看着这场摧花折树的雨,只要走这么几步路,就能将他从头到脚打个精湿。
陆凌晖有几分尴尬地站住,来时因急于禀报这消息,匆匆就漏夜过来,什么也没准备。在密室里,声音与光线都隔绝得很好,没想到会被这场如注暴雨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