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这贱人,抄家灭族……绞杀……”
“不……皇上……”兰贵妃凄厉地叫,“你不念在这么多年恩爱的份上,也该念在我给你生了瑾儿的份上……还有还有,那一切都是我做的,不……不关瑾儿的事……”
“没错,一切都是她做的,跟我无关!”
话一出口,两母子瞠目对视。一个是死到临头,还是舍不得儿子,一个却是大难临头,什么人都能出卖。
兰贵妃神情渐转凄凉,惨笑道:“好……好啊,我教养出来的好儿子!没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安排的,与他无关!瑾儿……但愿你……平安!”她蓦然纵起身,往殿内柱上撞去。
等侍卫们上前拉下她时,已然气绝身亡,那张犹自千娇百媚的脸上,被蜿蜒的血痕覆盖。
“母妃!”萧奕瑾凄怆地叫了一声,终究是再也没有说什么,只伏地不语。
皇帝也不看兰贵妃,甚至厌恶地侧过脸,吃力地道:“拖……拖出去,扔到……城外乱……葬岗!兰氏家族……依然抄家灭族,他……八十板,进……进暴室……”
“皇上,你别太激动了,要保重自己。”太医令不无担忧,皇帝现在情形不妙,若继续这样情绪激动下去,只怕再次卒中。
此时便有侍卫过来要押萧奕瑾下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大叫:“父皇……父皇!母后曾跟儿臣说过一件事,下给五皇兄的那种毒……是来自北疆的奇毒,是翊亲王给她的!”
皇帝眼中蓦然冷光一闪,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制止了带他出去的侍卫。
“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说,母妃做的事,怕都是受了十六皇叔的唆使!”
皇帝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缓缓转向萧奕修。
萧奕修点了点头,皇帝才又挥手令人带萧奕瑾下去,这回无论他再嘶喊哀求怒骂,都没有再被带回头。
那边兔死狐悲的萧奕北满身冷汗,心神不宁地在袖底握紧手掌,心想此事怎么又牵连到了翊亲王身上?看皇帝和萧奕修莫测高深的样子,怕是早知了些端倪。
“修儿,昨日翊亲王来迟,也是你……阻的吧?你是不想让他太早有防范,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萧奕修沉默了片刻,道:“他手眼通天,想知道的怕是都能知道,儿臣阻他片刻,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
“大胆!”皇帝突然变了颜色,大出余人意料之外。
“萧奕修!你以为朕老迈便已昏庸?还是被再三的打击冲昏了头?卒中并非痴呆,你所做的一切,如此缜密,步步为营……先是扳倒辛氏,然后是凌氏……最后是兰氏,三大家族及其党羽几乎都是倾巢之下无完卵!没错,他们都罪有应得,可是你呢?一步步设计你的兄弟,先折其羽翼,再逼得他们狗……”大约是想到狗急跳墙这个词不能用来形容自己的儿子,皇帝喘着气住了口,瞪着萧奕修。
“北儿被废,彦儿远走,跟着你的劲敌只剩下墨儿和瑾儿……没错,北儿被废,是那两个忤逆子共同设下的圈套,但你何尝没有推波助澜?在此之前,难道不是你先令辛氏式微?你让翊亲王竭力促成东渊与北楚的联姻,却又在婚礼上揭穿顾清若的秘密,带出她与董俞枫勾结的事……暮王府接二连三发生变故,墨儿心神不宁,才会被人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