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王爷不会来了,跟我去月梧轩坐坐。”
杏儿应了,跟在后头。
经过小药圃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凄冷寒凉,打在身上。程樱之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目光朝药圃转去。
一团小小的黑影闪电般掠过,鬼魅一样。
程樱之吓得尖叫了一声,那东西听见人声,奔跑更迅速,瞬间不见了踪影。
“程夫人,你怎么了?”杏儿的声音幽幽地在身后响起。
程樱之心惊肉跳地回头看她,却发现月光下杏儿的脸色有几分惨白诡异,唇角弯起诡异的笑容来。
她陡然间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发花,不知不觉就软倒下去。
杏儿诡异地笑笑。
慧巧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萧奕北住的厢房。
她换上了锦姝的衣衫,低着头,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仿佛不太情愿似的。
随风在廊下守着,却是站在萧奕修的门口,并不朝这边看。
厢房另有值守侍卫,神情肃穆,腰挎长刀,目光来回逡巡,却没有人去留意端着药碗走过来的丫鬟。
毕竟手里托盘上放着只满满的药碗,谁也不能把头抬在天上走路,小心翼翼低着头是正常的。
慧巧进了屋,心里也不是不怕的。
屋内是灯火通明的,和王府所有的房间不同,这里似乎为了驱散萧奕北带来的阴森气氛,每个角落都燃着巨烛,屋顶悬着琉璃风灯,正中桌上还有油灯。
萧奕北依然被绑缚在逍遥椅上,捆缚之处手腕有点发红,似乎是挣扎所致。
他原本正对着窗外,痴痴盯着玉盘似的圆月,听见慧巧进来,目光便转向她,嗬嗬而笑,口角边流出透明的涎水,倒并不像初见时那样呲着森白的牙,瞪着发红的双眼。
慧巧镇定了下心神,将托盘放下,坐在逍遥椅边上,侧目打量他。
萧奕北原本长得修眉俊目,倜傥潇洒,可现在这副神态,十足像个白痴,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太子的模样?
“喂,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慧巧小声问。
萧奕北朝她呵呵一笑,也偏过头看她。
他的头发倒是被梳理得很整齐,也换了干净的衣衫,只是眼神有点直勾勾地。
“你以前,可是东宫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被人整天捆在这里,好像囚犯一样,你真的甘心吗?”
慧巧一边慢慢说着,一边从袖中抽出一把闪亮的小银刀来,二寸长短,刀锋犀利,映在萧奕北脸上,光芒耀眼。
萧奕北瞬间眯起了眼,瞳孔收缩,脚趾不知不觉地蜷起来,露在衣袖外的手指则扣在逍遥椅扶手上。
慧巧没有察觉他蓄势待发的神情,拿着小银刀,慢慢靠近他,却在他周身绷紧的那一刹,用刀锋轻轻挫着绑缚他的绳索。
绑着他的是湿了水的麻绳,坚韧而牢固,显然是为了怕他挣脱,每隔段时间便有人来浇湿绳索。
萧奕北慢慢放松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婢女。他记性很好,记得她是跟那三个花枝招展的新夫人站在一起的。
如果没有猜错,这三名新夫人也非等闲之辈,不是燕王便是暮王安在陌王府的。
当然,还有可能是他亲爱的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