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犯妇是陌王府的夫人,事体可就大了。
陌王究竟怎么想,是要她死还是要她生,便成了此事的关键。
若为燕王得罪了陌王,怎么算也是两头不讨好的事,张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狱丞吴常青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一直悄立于一侧。
张瑞没头苍蝇似地转着圈,险些撞上他的时候,猛然一抬头,惊怒道:“你游魂一样站在这里做甚?吓了本官一跳!”
吴常青的脸容有些僵硬,眼神却沉沉地颇有深意:“卑职只想替大人分忧解劳而已。”
“你?你能替本官解什么忧?”张瑞冷笑一声。吴常青平素不算他的得力臂助,行事为人都不算出挑,他挺看不上眼。
只是吴常青的独女吴媺媺成了陌王夫人,张瑞近来才给了他许多好脸色,时有拉拢之意,便让他常跟随自己。如今吴媺媺疯了,陌王府出了那样的事,张瑞哪还有兴趣再向他示好,自然恢复了原来的冷淡嘴脸。
“张大人,陌王与理亲王勒令你尽快查清此案,你现在必然在为此事烦恼。若将燕王救人的事揭露,无异于提溜着脑袋玩——那可是皇子,即便他有错,也罪不致死,将来有一日报复起来,你可曾想过后果?”
“废话!”
“可若是将此事瞒下去,你却不知陌王与理亲王得知了多少,瞧那日他们似有所察,不约而同去了刑场,只怕他们连这背后关节都是清楚的,你又怕得罪了他们。陌王也罢了,理亲王可是当朝第一权臣,皇上的亲弟弟,哪里是能糊弄的人?”
张瑞陡然生出几分知遇之感,拍了一下他的肩叹息一声,正想诉点苦水,陡然又想到他到底还算是陌王的半个岳丈,无论如何不能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当下一沉脸,道:“你这是来探本官的话风么?”
吴常青却笑了笑,虽然笑容依然阴沉,但已经是吴媺媺疯后他第一次露出点霁色。
“卑职不敢,卑职在想,此事唯有一条途径,证明程夫人一案另有隐情。燕王因怀疑这其中的猫腻,不愿部下的女儿冤死,才设法将她救出。”
“你倒是会想!如此离奇的话,也说得出口!”
吴常青却道:“卑职说的当真是离奇的话么?大人好好想想,此事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程夫人一个闺阁女子,即使善妒成性,哪来那许多周密的计算,敢在陌王府公然杀人?因妒杀人就罢了,为何杀的不是吴夫人,却要大费周折去杀明珠?你还真信那番害怕得罪程家的说辞?”
“继续说。”张瑞已经开始感兴趣了。
“那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既要杀人,还计划得缜密周祥,用明珠去恐吓吴夫人实在是不靠谱的事,谁能肯定她一定会被吓疯?若她偏偏没疯,还落了个杀人的案底,如何不做得彻底些,直接将吴夫人杀了?”
“对!”张瑞现在觉得越来越有道理。
“有人杀了明珠,意欲嫁祸程夫人,才指使慧巧给出假口供。毕竟慧巧自幼伺候程夫人,她若指证,程夫人获罪的可能性更大些……”
“你的意思是,谁希望程夫人死?”
“怕是因为这事,牵涉到了二皇子致顾侧妃流产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