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清离”,叫唤的也不知是哪个,怪不得她也这样痴痴仰望。
“顾清离?”这样唤这名字,终究觉得有些别扭,顾清离到底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快生疏了自己的前世。
那虚淡的影子回过身来,眼里有点淡淡的茫然,过后才轻问:“是在唤我吗?”
“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了?”顾清离有点不敢置信。
对方恍惚了一下,然后点头:“没错,我是顾清离……我……从哪来?”
顾清离不由心寒,原来在这里不仅会最终消散,还会在散去前渐失记忆。她不要,她要牢牢记着,不愿忘记萧奕修和她的一切过往。
天地间黯了黯,那只凤眸消失,恢复一片混沌。
魂珠外面,赫连御探手将魂珠贴身放好,起身出了东宫。
他能想到那个犹在昏迷之中的许敬梓,在送回府清醒之后会如何咬牙切齿。只是等许家布局再施放大招下来,总还有段时日,许敬梓总不能在半死不活中就置左贵妃于死地。
这日不见许尚书上朝,许相在朝中替他告了病,皇帝倒也不以为异,只关心地问了两句,是何病如此来势汹涌,竟连亲自上朝请病都不能。
许相却言辞恳切,一脸忧心,让赫连元辰深信不疑。
这事当然不会传到后宫中去,可左贵妃必然倾尽耳目去探听此事,心寒胆战地想,许尚书请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时按捺不住,又不敢随意遣人过去,只等夜半亲自去了东宫,才听赫连御道,人早处置了,相府和尚书府寻不到许敬梓,人又是在皇山失踪的,许相想必也知道些端倪,都怕此事张扬出去,才不得已借故请病。
左连荞想到人哪怕是失踪,也早晚会出事,不由忧心如焚:“太子不是说定会帮我办妥此事吗?许相要真追查起来,始终还是会疑心到我头上。”
赫连御瞥她一眼,懒懒道:“那晚贵妃来东宫,只是求本宫帮你料理了尸体,可没让本宫替你将后续事宜都处理干净。”
左连荞气得险些吐血,若不能掩饰妥帖,那还来求他做甚?
赫连御一笑眯起凤眸,含着冷意:“左贵妃当初为何刺杀许尚书,仍是不肯说么?”
左连荞一咬牙道:“那是我的私事,纵然不堪,也与太子无关。”
赫连御再一笑,心想别怪本宫不给你机会,你犹要誓死保守这个秘密,就是想留着赫连濛这最后一张底牌,可那是万万留不得。
许尚书多日不上朝,朝中一时风传他恶疾难愈,一时又传他失踪多日,各种离奇版本难免传到赫连元辰耳中。
皇帝虽说勤政,也总有闲暇时候,听传闻甚嚣尘上,便决定表现一下体恤重臣之风,亲自往尚书府一趟视疾。随侍的人自然也知道,尚书虽然位极人臣,还劳动不得皇帝大驾,多半是看着许相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