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不是注意身份,早就……”或许是多喝了几杯,赫连御虽然没醉,黑暗中双眸熠熠,射出几分狠厉的目光来,言语间也有些失态。
“皇上,皇上!”
两人僵持中,长街那头闪起飘摇的宫灯,而且不止一盏,正迤逦而来。
赫连御回首,见几名容华在前头,后面跟着一列宫女,越走越近。他心中一阵怒火上涌,对着面目已近得清晰可见的李妍厉喝:“谁让你们来的?”
李妍被他的冷颜厉色惊得后退几步,脸色煞白。
张容华却怯生生道:“是……是太皇太后命妾身们来寻皇上,说让……咱们好生伺候皇上……”
赫连御一时气结,怒火终是发泄不出来。他对任何人都强硬冷漠,无情无心,可太皇太后是自幼最宠爱他的人,对他慈爱怜惜,他无法不顾忌她的情绪。
“皇上……”两人一左一右地牵着他的衣袖摇晃。
赫连御又烦闷又恼火,振袖甩开她们,回首一看,却发现顾清离早已不见踪影。
他气得重重一顿足,咬牙看着这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心中十分厌烦。
从那天千秋节开始,顾清离每日便获准离开藏海宫,去慈寿宫给太皇太后施针诊脉,顺便陪她聊天。
太皇太后上了年纪,身边日常相伴的都是些太监宫女,恭谨顺从有余,却不能如顾清离这般说话直言无忌,讨她欢心。顾清离见多识广,在东渊又有些许多丰富经历,编成故事说给她听,常逗得她或紧张或发笑,倒是添了不少乐趣。
唯一不好的是赫连元湄常去慈寿宫,回回见到她总是阴阳怪气说几句不中听的。
太皇太后的病虽然年深日久,却不算严重,经顾清离慢慢调养,倒是日渐痊愈,对她也生出了几分好感来,时常问她在东渊的家人如何,过往诸事。
顾清离总是答得很巧妙,避重就轻,也不完全撒谎,倒令太皇太后以为她少年丧偶,家破人亡,生出几分怜惜来。私下里悄悄问她:“你可曾想过要改嫁?”
顾清离一怔,她费心机讨太皇太后欢心,可不是为了让老人家误解的。
“其实,北楚民风没有那么闭塞,你曾经嫁过人,为中宫是不太合适了,除此之外也并无不可。御儿喜欢你,若想封个嫔妃的,哀家也不反对。”
“太皇太后多心了,我从来没想过要攀龙附凤,更不可能嫁给皇上。”
“那……”太皇太后有些讶然地看她。
“我留在北楚,只是为了赫连公主的身体,皇上待我如座上宾,也只是为了感激罢了。”顾清离看得出太皇太后对孙子近乎溺爱,心想她未必会帮自己逃走,暂且不能对她透露太多真相。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这事哀家回头会问问御儿的意思,终不能太过勉强。”
顾清离走后,赫连元湄自后殿闪身出来,冷笑道:“母后可相信她是一心想要迷惑皇上的东渊妖女了?”
太皇太后蹙眉道:“她看上去也不像你说的那般,哀家觉得她真的无意想嫁给御儿。”赫连元湄撇了撇嘴,“这世上哪里有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她只是心机更深,欲擒故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