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至将近中夜方才散去,一出了王府门,便有人窃窃议论,暮王两回大婚都被人搅了场,真是流年不利,看样子这东宫储君之位,想要落在他头上怕是很有问题的。
暮王府内安静下来之后,新郎新娘早入了洞房,掀过红盖头,喝过合巹酒,萧奕墨反倒是沉默下来,原先的喜意荡然无存,即使犹强作欢颜,也看出他眼中深重的不安来。
赫连滟放下酒杯,靠近了他,轻柔地道:“王爷,我知道你担忧顾清若,你去吧,我明白的。”
萧奕墨惊讶地看着她。
她的善解人意今晚又一次震撼了他,令他觉得几乎受宠若惊。
她明知他担忧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却以担忧顾清若为理由替他开脱,甚至新婚夜放他去替自己周旋谋划,分明是处处都在替他着想。
“怎么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担忧你是理所当然。今晚虽是洞房花烛夜,可我们未来还有数十年,何需急在一时?”
“滟儿,本王该如何感激你才好?”萧奕墨激动地抱了她一下。
赫连滟温柔一笑:“夫妻之间,何需感谢?我皇兄不日将要离开东渊,到那时候,我空有公主身份,便没有太多势力,能帮你之处也不多了,你趁着他尚在东渊,快处理了那些事情,若有用到我之处,只管说。”
萧奕墨再次激动难以自抑,抱着她满眼深情,俯脸低吻上她的额头,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着萧奕墨转身依依不舍离去的背影,赫连滟的笑容渐渐冷凝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杀机的笑意。直至他完全消失在视野,她喃喃道:“萧奕墨,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还有点可惜呢!当然得留着你的命,慢慢玩。”
大理寺天牢内,萧奕瑾连夜亲审,大理寺卿董长恩从旁坐镇,有几分坐立不安。
顾清若显然拒不承认素笺上的暗号与自己有关,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
萧奕瑾笑笑,命人拿了刑具过来,示意将顾清若放上刑具。
她大叫:“你没有资格对我行刑!我是暮王妃,一品诰命夫人,是有诰封在身的!”
“哦?怕是你还不太清楚,你那夫君,我三皇兄,连夜命人送了休书去丞相府上,以七出之条将你休了!”
顾清若的一双美眸瞬间目眦欲裂:“萧奕墨,他竟然敢如此对我!”
萧奕瑾笑得十分温和体贴:“父皇允准了的,他如何不敢?”
顾清若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得干干净净,喃喃道:“皇上默允了……难道我爹他……”
“暮王妃,哦不对,现在只能称你为顾大小姐了,你应该更多考虑的是,你们顾家会不会因此被你牵连下水。”
顾清若悚然一惊,抬起头来,又看看上面泛着暗红色血渍的刑具,忽然叫:“我明白了,你设下这个陷阱,是为了对付我顾家!”
“顾氏,现在你是在被审!”董长恩声色俱厉地拍案道,“将犯妇押上去,行拶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