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膳房煎药的、生火的、看炉的甚至打杂的都被拎进来,一排边跪在厅内。
萧奕修脸色苍白地扶额坐着,嘉夫人小心翼翼地在旁扶着他,不时关切地小声询问。
洛云喝道:“今天是谁捡的药?”
立即有人上前:“小人何季。”
洛云又问了几句,各有人领了责去,可见煎这副药的时候膳房里共有五个人在,要想在其余四人眼皮子底下做什么手脚几乎是不可能。
“说来,离月姑娘也没说这药有什么问题啊?”洛云转身问顾清离。
“这药里牛黄过量。”真是奇了,昨晚才想着今天要给萧奕修下点猛药让他好受,可终究是还没实施,怎么就有牛黄过量的症状了?
顾清离心里也是十分不解,但这牛黄过量倒也不会致死,她把了会脉就知道没多大事,可他的身体毕竟比常人虚弱,这番苦还是少不了的。
“怎么可能?”洛云吃惊地看着下面跪的四人。
捡药的先不停磕头起来:“小人冤枉,小人也是懂药理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药量的重要?而且今天捡药过秤的时候洛姑娘不都在旁看着吗?”
跟着其余人纷纷表示众目睽睽确实如此。
“离月姑娘,有这么多人作证,那药肯定是没问题的,除非你这方子……”洛云眼中诡谲的波光让顾清离意识到这丫头又在作妖了。
上回还没受够,这才消停了几天?顾清离忽然想起,洛云近来跟她学针灸,收敛得多,难道是觉得施针之术学得差不多了,可以替代她了,才又开始耍起花样来?
“本王相信离月姑娘的方子不会有问题。”那天月下试药,她那么痛苦都忍下云了,不就是为了试药性,让他少受些苦,减轻些药物副作用吗?
顾清离听他斩钉截铁地相信自己,也感觉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他一眼,见他的目光落在嘉夫人身上。
有他这一眼,洛云的目光也转到嘉夫人身上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也碰过这碗药啊!”何季忽然指着嘉夫人,“嘉夫人过来端药,小人们说这是下人做的事,可她坚持要自己亲自端来给王爷……”
“从膳房到王爷房中这么长一段路,只有嘉夫人独自一人?”
嘉夫人的脸色微一变,这才发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立即转向萧奕修:“王爷,妾身根本不懂什么药,甚至连牛黄是什么也不知道,哪里会做这种事?”
萧奕修只是冷眼看她,洛云却道:“嘉夫人懂不懂药性,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你从前在侍郎府上学了什么、懂些什么,只有夫人自己知晓啊。”
原来这坑是挖给嘉夫人跳的,这洛云还真是不消停。
顾清离便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听洛云审案。
“王爷,妾身冤枉!”嘉夫人泪眼涟涟,“妾身都是王爷的人了,为何要做这种对王爷不利的事?”
萧奕修的眼神却更冷了。
顾清离看得分明,他对兰贵妃送来的人本来就存着偏见,洛云又擅长在他面前扮温柔可爱,这回嘉夫人恐怕难逃一劫。
“王爷……”
“除了你恐怕也没别人了,如果你独自一人还不值得怀疑,难道说我们五人一起在膳房互相看着,还有功夫做手脚?”洛云悄悄瞟了萧奕修一眼,判断他的神色,见他脸色如霜,更是大胆。
“我为王爷诊病煎药都两年了,从未出过差错,王爷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