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斐没理会皇帝颤抖愤怒的怒骂,施施然走出去,听见杜莺在里面笑:“皇上,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当初我腹中可是有皇家血脉的,再之后等我生下来,你真要杀我,可也就杀不了了。莫非你以为我主人手底下都是些弱质女流……”
萧令斐在外头笑了笑,心情格外地好,走出承天殿,看见西临守卫伤的伤、擒的擒,他手下的人倒是极有分寸的,用蛊虫放倒他们之后,只是生擒,并不为难,毕竟他大局未定,如果这时候再去得罪邻国,无疑于以卵击石。
萧奕彦和兰浔公主虽然被擒,却不敢对他们有丝毫无礼,只利用蛊虫令他们昏睡,平稳地放倒。
见萧令斐出来,他的人齐刷刷下拜,一色的青衣皂靴,闪亮的刀锋还入鞘中,人数并不算多,仅有百余,看起来却个个精光内敛,绝不亚于大内高手。
旁边站着几名看似格格不入的女子,穿着碧色宫装,神情却一看便知不是宫女,正悠闲地立着,见了他也同声下拜。
萧令斐对青衣人不假辞色,对这几名女子却脸色极和煦:“起来。”
一共五名宫装女子,都是娉婷少女,身姿窈窕,样貌娇柔,看起来举止也都如大家闺秀。
就这几名看起来纤纤弱质的女子,才是萧令斐真正的底牌。他训练了十余年的蛊器和控蛊人,一共只有十余名,除了派出去执行各种任务的精英,剩余只有面前这五人,到他今日离得偿所愿只剩最后一步时,却已折损许多,想起来不免心疼。
又想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这些少女全搭进去又如何,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得洗前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带上他们。”他吩咐了一句,淡然笑着前行。
旭日初初东升到地平线上的时候,东渊的文武百官已经鱼贯列在金殿外,只待皇帝入殿宣传。
不过众官心中也是各有想法,听闻皇帝此番病情加重,已经辍朝数日,都忐忑不安,不知何时会生出何等变故。朝中少数耳目通灵的高官,多少听闻了昨夜的风声,因途径不同,听到的都片面而不完整,于是私下里开始生出了许多暗涌,只待伺机喷发了。
待传令官一声入朝的长腔响起,百官都一个激灵,满是疑惑地次第走进金殿,心想难道皇帝身体好转?
结果见到金殿上衣着还算齐楚,气色却极其灰败的皇帝时,各种猜测油然而生。
不见往日随侍左右的中书令秦必,而是换了个面生些的太监,殷勤地扶着皇帝,看他模样,竟是连坐都很难独自坐稳的样子。
“众卿平身,朕……今日……”皇帝喘息了一阵,似乎也觉得无法启齿,便朝身边的太监冷冷道,“宣读圣旨。”
就在百官满脸惊愕的时候,皇帝又补充了一句:“朕近日身体渐不如前,昨日细思,拟立储诏书一道,也免朝中各据一派,各出机锋了。”
皇帝一言,惊得百官目瞪口呆,直至宣读诏书,许多人犹在梦中,几乎不敢相信——皇帝竟然没有立太子,而是立了个皇太弟?!
那个被他流放边陲二十年的王爷?!
这还不算,诏书最后一句,竟然是即令皇太弟代摄政,直至皇帝的身体恢复为止。
谁都知道皇帝的身体是恢复不了了,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就不错,这句话莫非就暗示着江山从此要交给翊王?论兄弟之间的亲厚,那也该是理亲王萧令斌才对……这么一想,百官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理亲王的位置,才想起理亲王三天前已经抱恙不上朝了。
而陌王、燕王也都缺席立朝,众人心中自然感觉到了点什么,纷纷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