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放榜那天,萧然同往常一样打算出门,只不同的是,身下的轮椅,现在已换成了拐杖。没等萧然走到大门口,就被萧元魁冷声喝住。
“站住!你可知那未婚妻都回来参加科考了,你还天天去那破观卜卦?”
事实上,萧然这什么花柳巷都不去,天天往道观跑,曾一度引起了萧元魁的怀疑,不过他派人去道观检查过,观内只有一些道士炼丹留下的废材,破炉一个,便什么都没有了。炼丹炉太重太旧,连个贼都懒得去偷。观内老道士倒是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故下人在观内没见到老道也没怀疑什么,只是如实回报了自己在观内看到的东西。而那经常偷懒的下人,因不知道萧然究竟在观内做了什么,就随便瞎编说萧然经常对着炼丹炉神神叨叨些什么,偶尔往炼丹炉内乱扔些东西。炼丹炉内的东西萧元魁派去的人也看了,就是一堆黑乎乎的秽物。
下人的回答让萧元魁十分恐慌,他这废物儿子,不会是因为遭遇歹徒,被重伤又被劫走未婚妻,打击太大精神错乱了吧?萧元魁有心想阻止萧然再去道观,可现在自己朝势力渐稳,萧然难得没再给自己添乱子,于是又觉得,就让他去道观呆一呆也比去乱八糟的地方好,而且没事烧烧东西,也能发泄心的郁气,便不再理会。
可是现在,那荆家长女都回来了,他废物儿子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死气沉沉样的去道观!
“???”萧然装作大惊失色的模样,“荆姑娘回来了?可……可为什么不曾联系我?”
见萧然又是惊喜又是迷茫最后又开始消沉,萧元魁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联系你?就你这样子,我若是荆玿婞,也看不上你!想到荆玿婞这区区小女子居然一路杀进了殿试,这让萧元魁脸上的阴郁更深了。
萧然没等到萧元魁的回答,也不准备他回答什么,又试探的问到:“荆姑娘回来了,那……我和她的婚事……”
说到婚事,萧元魁眉间皱纹更深,他气恼的瞪了一眼萧然,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莫名的萧然。这婚事,是解除了没啊?
婚事解没解除萧元魁也没个答案,但现在荆玿婞都不是荆家的人了,估计这婚事也要黄了。原来,在殿试过后,荆玿婞就在女皇面前痛斥荆家将自己囚禁,并强迫她与萧家结亲,自己又是如何委曲求全。女皇听了荆玿婞的话,当即就给荆玿婞做主,让户部尚书亲自将荆玿婞的户籍从荆家移出,自此,荆玿婞和荆家不再有任何瓜葛,自成一户。
在尹国,家主要将子孙除名是很容易,但子孙想擅自与家族断绝关系,还是有条件的。条件一,年龄必须达到及冠或及笄,条件二,本身具有功名,最低要求为秀才。这两点,荆玿婞都符合了。
于是,在荆家还没从“失踪的长女又回来了”回过神,连反对的会都没有,荆玿婞就这么从荆家除名了。事后,荆家人有心想找荆玿婞算账,不过,荆玿婞被女皇保护得好好的,他们完全就见不到荆玿婞一面。
而这一切,萧然都还不知晓。她看着萧元魁远去的背影,耸耸肩,继续拄着拐杖朝大门口走去。
“啊?大少爷,您未婚妻都回来了,还去道观啊?”
“我现在去占卜我未婚妻是否还愿意嫁给我。”
等萧然从道观回来时,街上居然没见到任何敲锣打鼓报喜的队伍。不过倒是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看这样,萧然勾起了嘴角,看来,荆玿婞果然没辜负自己的期望。萧然懒得理会这群乌合之众,直接回了萧家。
到了萧家,气氛就更为严肃了,萧然甚至还看到了荆家的大少爷荆江铭。荆江铭虽看不起萧然,但碍于两家的关系,还是对萧然点头打了个招呼,不过萧然理都不理他,自己拄着拐杖走人。
“他……他……”自己堂堂御使大夫长子,何时受过这种对待。
萧元魁见荆江铭这副吃瘪的模样,安慰他道:“罢了,贤侄,可能我儿他已经知道了荆大小姐了状元的事,此刻心情正不好吧?”
“呵,什么荆大小姐,如今要称呼荆大状元了吧?这荆大状元,我们荆家可高攀不起了!”荆江铭说到“状元”两字时,一脸嫉妒和愤恨。
“那……荆大人就这么看着?之后有何打算?”
“暂时……还没有,所以父亲让我来向萧大人讨教下……”
“不如……”
萧元魁在荆江铭身侧耳语几句,听得荆江铭眼睛越来越亮。
“可是,大人,毕竟是女皇钦定的,这样……真就够吗?那些人那么容易挑拨?无需我们荆家再派去些人?”
“不用,那些人一向自命清高,尤其是王大学士那好儿子,不但输给一个女子,竟然还落榜了……”说到这,萧元魁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们绝对不会服气,一区区女子,竟然压过他们这些‘才高八斗’的‘良才’,我想,仅需小小一火星子,就能将他们引燃吧?到时候,就让他们冲在最前头,有什么事,也是他们担着,和我们两家可没任何关系。”
吃力着推着轮子远去的萧然,耳边依稀能听见,荆江铭和萧元魁放肆的笑声,嘴角也跟着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之后的几天,萧然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事都不管,等到萧元魁急火火的来找她时,得到自己即将要同荆玿婞一起去往上泽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