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嗓子经过一场演唱会已经濒临失声了,“暖暖姐,不去跟他打声招呼再走吗?”顾虑到周遭的人群,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宋暖的脸被鸭舌帽遮了个大半,她的嗓子还在发烫发哑,刚刚那两个多小时里,她和助理被演唱会的气氛感染,跟着尖叫呐喊,哪怕记不住歌词也始终跟着轻哼。
听到助理的话,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在离开场地的最后一刻,朝舞台上望了一眼。
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存在已经离去,明亮的灯光下只剩一地寂静,以及残留在空气中,蒸腾热烈的爱意。
她想起刚刚他在舞台上无数次地望向这个角落,想起他提及某个人时温柔的笑意,想起她们不合时宜地撞见到后台的那双眼睛。
她好像比来的时候更明确自己的心意,但,已经没有靠近的必要了。
……
演唱会的后台,宁宴被其他人例行簇拥着欢呼一声结束庆祝仪式后,他卸掉华丽的舞台妆,穿上舒适简单的衣服,其他人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留下宁宴安静地在休息室休息。
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休息,平复着呼吸和心跳,过了很久,他才从那种虚空忘我的状态里抽出身,慢慢睁开眼睛。
他侧着身,入目就是那束郁金香。
宁宴静静地看着它,脑子却回想起,刚刚在舞台上,他从光亮处向暗处望去,视线划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却能一眼捕捉到温子姝。
她和其他人一样站着挥舞着荧光棒,那双炙热专注的眼神始终凝望着他。她的眼神和其他粉丝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又或者说,是他不一样,他看向她时的心,和看向别人时不一样。
宁宴的耳边响起演唱会开始前她没说完的半句话,突然坐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掏出手机,然后,在打开门的下一秒顿住。
他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面前,像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到,呆滞地愣在那里。
宁宴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怕再一次惊吓到她,“怎么不进来?”
温子姝直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因为我要做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伸手轻轻推向宁宴,在宁宴顺着她的力度后退几步后,她迈上前走进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她的后背抵着门,似乎要从中获得什么力量,“我有话想要跟你说,可能很长,你不要打断我,好不好?”
宁宴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好。”
他垂至腿边的手指一点点收紧,连同他的那颗心。
温子姝轻轻的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宁宴,我喜欢你。”
她避开他的眼睛,像是在害怕什么,只是低垂着眼将心里的话一股脑都丢了出来。
“我发现了,人是真的很贪心的家伙,一开始我只是想要走到你面前,后来想着如果你也能看见我就好了,再后来,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够了。
就像刚刚在演唱会上,我明明离你那么近,近到你低头我就能看清你的眉眼,灯光在你身上熠熠生辉,我难以形容那个感觉。然后,然后你走近我,朝着上千的人群挥手,说又见面了。你说着所有人都动容的情话,我仿佛在那瞬间失去你无数次。
每次我到后台给送花给你,你被拥簇着站在距离我不过几米的地方,接过我手里的花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都在心里窃喜。哪怕我知道我卑劣我霸道我心怀不轨,利用你不忍心拒绝每一份真挚的心意的温柔。那时候我就知道,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早就超过了一个粉丝对偶像的分寸。可我明明知道你并不属于我,可看着你的时候,我总是眼睛眨都不敢多眨,生怕错过了你。这样的爱意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觉得害怕。”
她直到这时才抬起头看向他,身体跟着声音在发颤。
“你问我,为什么总是喜欢道歉。因为,只有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思。宁晏,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叛徒。我坐在演唱会的坐位上,身旁是无数个和我怀有一样真挚爱意的人,可只有我知道,我居然想要将你据为己有。
我喜欢你,所以在你每个看向我的瞬间里,我都只想要低头道歉。我应该说我爱你的,但每次脱口而出都是对不起。”
她说得语无伦次颠三倒四,说到后面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最后,她只能难堪地蹲下身子将整个脑袋埋下,像个自知罪孽深重无力回天的孩子,连面对审判的勇气都没有。
她低着头,所以看不见那个人的眼神,看不见他从震惊到动容到满满的心疼。
明明她的声音那么轻柔,宁宴却觉得她的话仿佛被无数的炮火轰炸着他的心房,他听到耳边响起杂乱尖锐的警报声。
他的心在告诉他,这片从未被人踏足的土地即将沦陷。
而他只想要放弃抵抗,缴械投降。
“你不必……不必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宁宴不可思议地轻叹了一声,嘴边泛起一丝涩意,“温子姝,我何德何能,让你这么喜欢我。”
他慢慢蹲下身,用着最温柔最深情的声音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她抬起头,才将她小心地拥入怀中,像是在拥抱最珍贵的宝物。
怀里的那个身子僵硬的不敢动弹,只能听着他的声音一点点落在耳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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