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从床上起来,穿上最厚的衣服,然后告诉爷爷自己出门一趟,很快会回来。
刚打开房门,室外寒冷的空气呼啸着落在脸上,沈渊有些舒服地呼了呼气,脑袋也有了片刻的清醒。
害怕一脚踩空,他慢慢地下了楼,人们将积雪扫成堆,旁边是小孩子们堆的雪人,身上还插着一把破旧的扫帚,脸上刻着不太流畅的笑。
他烧得难受,就弯腰在地上捏起一团雪放在额头上降温。
深刻的寒意贴上额头,额上滚烫的温度开始下降,似乎没那么晕了,视野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沈渊趁着清醒连忙往外走,他不敢骑车,只能步行去找赵德元。
那条一直觉得不远的路也变得漫长,沈渊一遍遍地从路边捡起积雪放在额头上,化掉的雪水流到脸颊,他从口袋里掏出纸擦过,又挡在眉眼上。
雪团的作用越来越微弱,呼吸逐渐沉重发热,脸上烧的耳朵都在发烫,双脚却冷的像是泡在冰水里。
视线又开始模糊,沈渊闭上眼在路边的树上缓了缓,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呼吸都慢了许多,视野消逝的越来越快,黑暗从四周涌来,晃晃悠悠的将他的视野全部侵占。
分明是一望无垠的雪色,可他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身体也似乎到了极限。
腿上一软,他滑坐在地。
撑着身体的手上按紧了地上的雪,也不觉得冷,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混沌的,沈渊想从地上起来,挣扎着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脑袋更昏了,动着发软的手,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尉殊的电话。
那是,现在唯一可以让他依靠并展示脆弱的人了。
对面很快接通,他听到尉殊的声音,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很模糊。
不知道尉殊在说什么,耳中像是有什么阻隔着人声,沈渊动了动嘴唇说:“安定路……”
只说了三个字,耳边似乎是尉殊急切的声音,然而沈渊听不到了。
沈渊彻底晕了过去。
尉殊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接到沈渊的电话,他听到了沈渊沉重的呼吸,还有他几乎要抽着气才能说出来的“安定路”三个字。
单从呼吸,尉殊就能猜出来沈渊出事了。
电话没有挂断,沈渊却没了一点声音,尉殊的心卡到了嗓子眼,捏着手机下楼,一路跑出小区打车。
“安定路,师傅麻烦快一点!”
师傅踩了一脚油门,问:“安定路哪儿?”
尉殊着急地盯着前面,有些慌乱的烦躁:“你把我放路口就行。”
找到沈渊的时候,他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还好头落在树下的雪堆上,双眼紧紧地闭着,冬日的风呼呼作响,这条有些孤僻的小径上只有他一个人。
那是尉殊从未见过的脆弱,沈渊一个人倒在路边坐在雪上,一只手还捏着手机垂在一边,整个人透着一股要烧出来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