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尉殊,因为那张脸十分好看,因为他聪明又斯文,因为他不像承裕的学生——温和的没有一点匪气,也不像沈渊藏着戾气,让人生畏。
可他也讨厌尉殊,因为他好看,因为他聪明,因为他不像承裕的学生,因为他们有完全不同的前程。
“有病。”沈渊皱着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想在张珏身上浪费时间,拉过尉殊就想走。
张珏一手挡在他们面前,转而盯着沈渊:“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是——”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你也在害怕吧,我太懂你了,你其实最守规矩,虽然谁都怕你,可你骨子里就是个保守的,喜欢什么都照着规矩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不要有波澜,不要有冲击。但是你今天迟到了,你在犹豫,也在害怕。”
沈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也没有回应。
张珏又移向尉殊:“你也是吧,你真的不慌吗。”
手上捧着的樱桃已经吃完,尉殊将垃圾扔进距离最近的垃圾桶,轻描淡写地问:“说完了吗?”
张珏已经收了拦在两人面前的手,双手插在裤兜耸肩道:“我没有恶意,不管你们信不信。”
“我也喜欢男的,你们知道吧。”他继续说。
尉殊看向他的目光终于有了几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珏突然凑近尉殊,尉殊的脸在他的瞳仁里放大,眼中只剩下少年那张白皙俊逸的脸,他说:“听我一句劝,如果你们只是玩玩,就分手吧。”
“你他妈神经病吧!”尉殊猛地拉了下脸,懒得多说一句废话,拉着沈渊就走。
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张珏第一次被人骂没有生气,只是直起身苦笑了一声说:“我是认真的。”
他还记得昨天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的心情,不可名状的淡淡的兴奋,将他的妒恨都散的干净。
他们是同类,真正的同类。
他太清楚这种事情了,当年他出柜,他们骂他疯子,神经病,不可理喻。
他被爸妈连夜送进精神病院,灌药、打针、电击、被绑在床上,他有一段时间不能自理,躺在床上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没有人会听他的想法,没有人会在意他。
医院收了钱,父母为了脸,他是医院的取款机,是刻在父母脸上的耻辱。
男朋友果断分了手,为了证明自己又很快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那些记忆里的暧昧和拥吻都化成风吹散了,成了年少无知走过的弯路。
后来他逃出去了,他将所有东西都挑明,在爸妈的公司,在学校,在众人面前。
爸妈骂他不要脸,当场和他断绝关系。
学校的人孤立他,骂他,那些自诩阳刚的人都看不起他,因为性取向,他成了众人口中的烂人。
所以,他真的成了烂人。他把所有骂他的人一个个打回去,他们叫他疯狗,他就要把那些人都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