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尉殊起身,宽慰他:“我先回去了,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纠结吧。”
沈渊在短暂的沉默后发声:“嗯。”
两人一路出了兰府巷,保持着不可名状的缄默。
等到尉殊坐上车离开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牢不可破的静默封上了他们的言语,哪怕动了唇齿,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没有话语,甚至没有晚安。
尉殊坐在出租车的后排,长夜落入眼眸,四周黑沉沉的一片,他的眼睛却异常朗润,像是在透过黑夜看向无垠的远方。
他望着车窗玻璃,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脑海里疯狂的组织语言,估算着可能出现的情况,要怎么样说,才能让秋女士和老尉接受。
他想过坦白,但绝对不会是这个时候。
根本没敢往写在日程上的事,就这样横插在了眼前,挡住了他所有的路。
眼皮轻轻垂下,少年精致的下颌微收,尉殊垂下头去点开燕城日报群,看着小少爷因为不敢打电话发的一堆长长的文字,一眼扫过,敲下几个字:知道了。
脑中乱成了一片,坦白、隐瞒、迷茫、烦躁还要几分冰冷的恐惧缠绕在一起,束缚了他。
他收了手机,看着车窗外的夜色平息焦虑。
熟悉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尉殊收了手机下车,一路踱步上了楼。
垂在半空打算按密码的手顿了下来,尉殊突然有些胆怯,路上酝酿的情绪和勇气在瞬间瓦解,他感觉自己的口齿在打结,生锈,钝的不成样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默默地握紧又松开,按下了密码。
客厅暗着,紧闭的书房门下面却渗出发亮的光条。
尉殊上前,推开了门。
正在书案前的看书的秋舒兰抬起头,头发松散地绑在后面,鼻梁上挂着一副银质的细框眼镜,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八点,问道:“怎么才回来。”
尉殊站在书桌前,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事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在一起了,他是个男生。”尉殊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也自然地看到了秋女士转黑的脸。
手上的钢笔落在了书桌,笔尖磕在桌面溅出几滴墨水,又一路滚下书桌摔在地上,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支钢笔。
秋舒兰无暇顾及,从椅子上起身,快步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即便刻意压了音量,却依旧能在脸上看出震怒:“多久了?”
惯来可亲的脸对他横眉冷目,尉殊丝毫不退,沉下声说:“快两年了。”
一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尉殊的脸上。
秋舒兰几乎咬着牙开口:“你疯了吗?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