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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结束后,迎来了众人期待已久的寒假。
有的人开心,同样有人失落。
高兴的是那些外地的学生,离别家乡小半年光景又可以再见到家人。不痛快的就是一部分考试挂科的孩子,捧着成绩单苦苦盘算得交多少补考费。另外还有一些情侣,因为与恋人短暂分开而显得闷闷不乐。
601宿舍的楼里楼外,扔满纷乱的杂物,四处洋溢着兴奋的气息——过年,对还没有生活压力的学生来说是一个值得向往的选项。
马国栋兴致勃勃的收拾行李,郭俊则坐在上铺的床沿甩着两只脚陷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愁绪。这小子还在幻想如何去女生宿舍给邱佳丽一个体面而浪漫的告别。但是很显然,邱佳丽不会把他的告别放在心上。
只有谭庆凯是比较痛苦的,十四门功课,挂了十一科,怎么回去向家里人交代,是个难题。
林梦仙也来宿舍帮忙整理东西,分别给男朋友和军哥带了礼物。一人一块劳力士手表,谭庆凯得知这外观精致的手表价值五万多元之后就一直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宋保军靠在床边抽着香烟,手里把玩劳力士手表,笑道:“仙仙妹子过年记得给我拜年啊。”
“军哥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林梦仙一边把谭庆凯的羽绒服塞进拉杆箱,一边大声答应:“我和小凯过年去军哥做客,就怕军哥不欢迎。”
“怎么会,你们能去我高兴得很。”
谭庆凯搭腔道:“对了军哥,你能不能去我家里玩玩?”
“有空再说。”
“军哥,我过年的幸福快乐就全靠你了。”谭庆凯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你过不过年,跟我关系很大吗?”
谭庆凯苦笑道:“我这个学期成绩不好,回家肯定要被我爸痛批的。但是你不同,我跟老爸说了你的事迹,他让我向你好好学习,如果你能去我家里玩玩,他就不会说我了。”
这个马屁拍得宋保军甚是舒坦,笑道:“那好,我有空就去你家走一趟。”
另一边的郭俊终于收到邱佳丽的回绝信息,重重叹了一口气,心思回到正事上面,跳下床走到宋保军面前,犹犹豫豫的问:“军哥,你能不能也去我家里玩?”
“你?你家能有什么好玩的?”在宋保军心中,郭俊不能与死党谭庆凯的份量相提并论。
郭俊顿时面露苦色,揉着脑袋想了半天,说:“不是……那个,我家栽有柑橘,特别甜,想请军哥去尝尝。”
林梦仙冷笑起来,道:“两棵果树就想请军哥?你当是码头请搬运工人干活,三百块一天随便叫呢?军哥,我有个堂叔在仙鹤市包了两个山头种树,全是果,我给你带一车的果子!”
郭俊脸膛刷的就红了,期期艾艾的说:“军、军哥,其实,其实是我妈想请您去家里做客。她每次打电话过来就说这事,我盘算了好几个礼拜,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您、您能不能赏个脸?”
郭俊的母亲王梅被宋保军调入安全部门接受培训,最近正式上岗,工资待遇和地位自然与从前大有不同。原亚昆工程队的老板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为了赔礼道歉,给王梅结算了百分之五百的工钱,还送了很多额外的礼物。
这些王梅都没有收,只是对亚昆工程队的安全资质查得异常严厉,令丁勇强敢怒不敢言,处处赔着小心。
不过对郭俊来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自从母亲来学校看望儿子遭受冷遇,郭俊陷入了一场“舆论风波”。
一位在工地搬砖的母亲含辛茹苦抚养儿子长大成人,还把儿子送入名校入读,怎么想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美事。但是如果这位儿子挥霍着母亲千辛万苦赚来的血汗钱,还对母亲嫌弃异常,这事就不怎么美了。
事情被别人宣扬出去以后,郭俊在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去食堂有人说,去上课有人说,去打球有人说,言必称不肖子,连杨开明也找到他单独谈话,让他好好学习当今中华孝道,学会如何尊重父母。
有那么一段时间,郭俊在学校基本抬不起头来。
不过在逆境中,郭俊倒是快速成长起来,前前后后想了很多,一部分源于军哥的批评,一部分也体会到母亲这些年的艰辛劳累。
最关键的是,母亲职位的改变带给他全新的体验。
首先是拎着礼物来家里做客的人多了,其中不乏衣冠楚楚之辈,开着豪华轿车带着漂亮小蜜,客客气气的叫着王主任。
其次是家里条件变好了,每个周末回家都能发现新的不同。上一次是老式CRT彩电换成新的五十六寸液晶大电视,这一次是添置新的沙发,那一次是母亲的凤凰自行车变成两轮电瓶车。
就连郭俊一直苦求而不得的最新款大谷子8S手机,王梅痛痛快快的换了给他。王梅正式工资一万二千元,手头远远比从前宽裕得多。
这种情况下,郭俊的心态理所当然得到改变——这一切,都是宋保军带来的。
前些天,他私下找到宋保军,结结巴巴的做了检讨,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表态将会紧随军哥脚步。两人的关系得到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