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闰土微微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就跟没瞧见卫姮似的,丝毫没将她放入眼里,卫姮见了,气得更厉害了。
那边,卫庆跟前的随从元福见了只腆着脸过来,哈腰冲卫姮道:“九娘子,这个是表公子跟前的随从,新来的,不懂事儿,是不是不长眼得罪您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甭跟他一般计较!”
卫庆是苏万里的狗腿子,元福自然是要跟他底下的随从搞好关系,下人之间往往是这样的,与人交好,才能方便日后行事儿。
卫姮剜了元福一眼,恶狠狠道:“你一边待着去,甭以为在五哥哥身边当差,我就不敢教训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给收拾了。”
卫家九娘子往日里便十分骄纵,元福偶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元福当即缩了缩脖子,只同情的瞅了闰裕一眼,立马缩了回去。
元福走后,卫姮叉腰立在陈闰土跟前,抬脚往陈闰土膝盖上踹了一脚,咬牙切齿道:“本娘子在跟你说话了,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哼,看不到本娘子是不是,信不信,我当真让你往后再也看不见听不见!”
然而卫姮到底年纪小,而陈闰土是地上打滚长大的,身子结实得紧,这一脚于他而言,就跟挠痒痒似的,他自岿然不动。
卫姮长这么大从未瞧见过这样嚣张的奴才,只觉得油盐不进,她气得头昏脑涨,她还真就不信收拾不了这个狗奴才,正气得直跺脚,又要一脚踹过去,踹到一半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小短腿一顿,忽然收了回来,只将小手背在身后,上上下下扫了陈闰土一眼,忽然笑眯眯道:“好,好你块硬骨头,你不听本娘子的也没关系,我不为难你便是。”
说到这里,跟个小大人似的,忽然转过了身,抱着双臂,道:“我可听说你是郊外陈家村的,是咱们卫家的家生子,你头上有父有母,还有个半截身子没入黄土的老祖父对吧,哼,不打紧,你不听我的,自会有人听我的!”
卫姮不紧不慢的威胁着,说罢,冷哼一声,提步便往离去。
这时,万年面无表情的陈闰土终于嘴角微抿,只用力的握紧拳头道:“你想怎么样?”
果然。
卫姮脸上顿时扬起了一道得意的笑容,扭头微微扬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陈闰土,一字一句道:“本娘子不想怎么样,不过,本娘子院子里还缺个负责洒扫的老婆子,要不,本娘子将这个差事赏给你老家那个娘老子,这样一来,你们娘俩便可在府里团聚了。”
卫姮明晃晃的威胁着,偏生小脸上满是天真烂漫。
陈闰土黑脸紧紧绷起,两个拳头上的青筋鼓起。
卫姮见了,愈发得意,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小脸上的痛快如何都掩饰不住,见陈闰土被她吃得死死的了,当今便又叉着腰,仰着下巴,一脸轻蔑道:“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竟然敢不将本娘子放在眼里,我有一百个法子收拾你们这群狗奴才。”
说着,卫姮下巴一点,冲陈闰土道:“你现在跪下,给本娘子磕个头,兴许本娘子兴致好的话,说不定便不与你计较了,如若不然,哼!”
卫姮只觉得扬眉吐气了似的,一脸洋洋得意的欣赏着对面那个狗奴才脸上的神色。
对面陈闰土咬紧了牙关,忽然,打从拳头里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只听到“嘎嘎”两声,那是关节作响之声。
卫姮见了瞪大了眼睛,只立马捂住胸口吓了一大跳,片刻后,只伸着小手指着陈闰土气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咬牙道:“你……你……”
眼瞅着这两人对峙上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不定生出什么事儿来,就在这紧张时刻,卫臻忽然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她先是瞥了对面的陈闰土一眼,这才笑着看向卫姮道:“九妹妹,你若再不进去,大姐姐的桃花酿可就一滴不剩了?”
陈闰土冷不丁见到卫臻过来,微微一愣,他飞快的的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多时,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了,片刻后,抿了抿嘴,缓缓将那张气愤的黑脸埋了下去。
而卫姮缓过神来,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片刻后,觉得在卫臻跟前被个奴才唬住了失了颜面,只气急败坏的瞪了卫臻一眼道:“要你管,卫臻,你少在我跟前碍眼。”
说罢,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冲着卫臻步步逼近,将在陈闰土身上所受的气都一股脑的朝卫臻身上撒,道:“方才在祖母那里的事儿,我还没寻你算账了,你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哼,你甭以为我不敢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