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带领杨过、程英二人进屋,径直到了厅上,然后说道:“你们还没有用过晚饭吧?我让人为你们摆个家宴。”
杨过忙道:“不用这么麻烦了,现在已经过了饭时,不宜再做操办,而且城中正是紧张备战之时,伯父还是关心正事要紧。”
郭靖见他神情坚决,也就作罢,说道:“也好,那就简单的用些家饭吧。”说完便吩咐下人去做饭。
杨过进屋之后就并未见其他之人,便说道:“伯母在哪里?侄儿还未曾拜见伯母。”
郭靖说道:“这倒是不用了,你伯母车马劳顿,已经早早歇下了。”又问道:“你不是同你伯母一道来的吗?怎会走散了?”
杨过说道:“我在马背上睡了一觉,醒来后伯母她们就不见了,不过我识得路,就自己过来了。”
郭靖不由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饭菜端了上来,郭靖陪着杨过和程英二人简单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道:“你们先吃着,我到后面去看看。”
等郭靖离开之后,程英说道:“你还未告诉我那‘黑玉断续膏’有什么用呢。”
杨过笑道:“那是为你表妹用的,容我现在卖个关子,等拿到了药再告诉你作用。”
程英不由紧张起来,追问道:“我表妹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杨过说道:“你就放心吧,你表妹既没生病又没受伤。活蹦乱跳的,比猴子还有活力。我那药是另有他用。”
程英闻言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才是猴子。”又问道:“你在这里要办什么事情?咱们什么时候出去救我表妹?”
杨过说道:“这个可说不准,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数日。你也不用心急,已经找你表妹找了那么久了,再多等一些日子又有何妨?”
两人用过饭之后已是戌时过半,郭靖回转,向程英说道:“程姑娘。我已经让人为你收拾好了房间,你看看还有何需要,尽管提出。”
程英忙敛衽一拜,说道:“多谢郭大爷的招待,小女子并无他求,现在夜色已晚,就不多打扰了。”
程英随下人出了厅。自去歇息。
郭靖转向杨过说道:“走吧,过儿,今晚咱们伯侄同塌而眠,好好的聊上一聊。”
杨过自无异议,随着郭靖一同到了他的卧室。
郭靖拉了杨过的手在床边坐定,望着他说道:“过儿。关于你父亲之事,你不要怪你伯母。你伯母有时候做事太过随性,不能顾及后果,不过她对你并无恶意。”
杨过说道:“伯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侄儿早已经将此事放下了。”
郭靖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不由说道:“你能不留心结。我甚感欣慰。令祖与家父是刎颈之交,我与你父亲又是结拜之交,郭、杨两家世代交好,我希望两家的情谊也一直都能够延续下去。”
杨过说道:“命有深薄,情谊也有始终,连江山都避免不了改朝换代,这世上还有何事能够长存?单说侄儿,若不是蒙义父相救,早已经死在冰魄银针之下。杨家连血脉都不能保留,又何谈延续两家之谊?要侄儿说,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万事不用强求。”
他生怕郭靖提出两家联姻之事,话里话外都透着开导之意。
郭靖摇了摇头,却是说道:“你现在经历的事情还少,对许多事情还无法领会。能够对万事看开固然是好,但也不可失了心志。现在强虏压境,大宋的江山危如累卵,我辈练功学武,正是护国为民之机,当舍身而上,为受难民众开得一方太平。如此,才不枉身为男儿,在这世上存活一遭。”
杨过见他说话时神情庄重,不由深感佩服,但他心中受到震动的同时,也没有失了理智,知道舍身杀敌听起来固是令人热血激荡,但也意味着将自身性命悬在了裤腰之上,死的时候也会令人惨不忍睹。
郭靖又继续说道:“锄强扶弱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中人送我一个‘郭大侠’的名号,乃是感我舍命助守襄阳之举。不过我才能有限,不能救民困厄,实有愧‘大侠’两字。过儿,你的聪明才智连你伯母都是称许,将来的成就定会远在我之上,只盼你能牢记‘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八个字,日后成为一名受万众敬仰的真正大侠。”
杨过听得他一番情挚意恳的言语,拒绝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来,只得说道:“伯父太高看侄儿了,其实我就是会耍一些小聪明而已,担当不了如此重任,更不可能与您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