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江澜和高新月直视两秒,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秋佐拽拽韦江澜的袖子:“女朋友,我们走吧。”
“啧,还女朋友。”至亲的老人不在,高新月此刻所有的嫉妒,怨怼乃至对整个世界“不公”的不甘全都转化为对韦江澜的攻击。
“说好听了,你身边这个人她叫全职写手,说难听的,一辈子都没份正经工作,现在网上的人都知道她是抄袭狗,以后没工作没收入指不定还要靠你养着。姑娘,眼睛得擦亮点儿啊。”
韦江澜的手被秋佐紧紧握住,从这一刻,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她如此清晰就感觉到姑娘的坚定。
秋佐挨个地,一字一句地反驳:“我眼睛很亮,身边这个人喜欢了七年,从我贫穷,打工,吃馒头咸菜喝矿泉水,都是她的文字陪我走过来的。
抄袭的不是她,是你,你写不出那样好的文字,居然还有脸告她?况且写网文不是不正经职业,好,你想论职业论学历,她念的大学需要高考打败全省95的人。你哪一样比得上?
我喜欢她的性格,喜欢一切好的坏的,如果她让我养,我倒是很愿意养她一辈子。”
高新月被她说懵了,意识过来刚要反驳,韦江澜做了最后总结。
“你不必拿我这些做文章提醒她,该说的我都会说。高新月,我对你已经问心无愧,唯独有一点还没说过。
你刚接触网文的时候,那个每天卡点给你评论支持打榜的读者‘三月’,其实是我的小号。
你嫉妒或是看不起我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你觉得我不好过,遭受谩骂,你就能干净荣耀地写作当大佬,可惜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无论官司怎么样,话已至此,我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吧。”
韦江澜揽着秋佐走远了。
高新月怔怔看着她们的身影,看她们就像两棵相互依存茁壮生长的树,舆论和诋毁,这世界上一切肮脏的东西都无法阻止她们前行。
高新月脱了力,躲在一个不起眼的柱子旁边,看自己从头到脚,烫染长发,精致妆容,名牌衣服,尖顶皮鞋。
像无根浮萍,一生在风雨里摇曳。
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一无所有。
她想起自己最初写网文的时候,不明白规则,瞎碰得头破血流。
论文笔规划,没有好友韦江澜的好,论规则了解,人际交往,也没有韦江澜会变通。
一本文章日日夜夜写到二十万字,十来个读者,仍然欠缺磨练无法签约。
她嫉妒韦江澜,嫉妒唯一的这个朋友都要疯了。
这时候一个叫“三月”的读者,忽然出现在高新月的写作生涯里。
每一章都给长评论,投很多钱给她打榜,以“三月”的名义去每个能推文的地方替她推。
高新月说什么也想不到,那个“三月”会是外表冷淡不可接近的韦江澜。
她那时候和韦江澜关系不差,得意洋洋地跑去跟韦江澜炫耀自己有了读者,韦江澜反应略微冷漠,没有高新月想象中的激动。
高新月以为她是羡慕自己,更欣喜,终于她也有能让韦江澜羡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