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无言以对。
好在满地猿尸,有不少已经叫其他更强横的荒兽开膛破腹。
这些雪猿,有些体内胆器已经破损,青黑色的珍贵胆汗流得到处都是,有些猿胆不见所踪,兴许叫荒兽摘走吃掉,但陈寻还是从破损的猿尸里,摘到三颗完整猿胆。
苏棠嫌陈寻摘胆太过血腥,往溪谷里跑去。
陈寻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下身仅围一张兽皮遮挡,空手拿着三颗巨如椰果的猿胆,远远看见苏棠从溪谷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他们之前丢失在溪谷深处的断剑。
陈寻记得他将两截断剑都用兽皮包裹放在药篓里,他跳下断崖,后背叫电蛇雷光击中,药篓自然化为灰烬,却不想断剑夷然无损。
见苏棠只捡回半柄断剑,陈寻问道:“还有剑头呢,还有我那把乌鞘刀呢?”
“这半截断剑还能当兵器,要那剑头作什么?”苏棠问道,“你那把乌鞘刀,已经叫电蛇雷光熔断,成了废铁……”
陈寻心想苏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盐贵,那截剑头不知何物所制,半截轻薄剑身就有二三百斤重,很可能就是《沧澜杂录》里所讲的九幽铁炼制。
苏棠视为废铁,但他要将这段九幽铁带到乌蟒去,还不知道阿公他们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陈寻也没有想到腰间的乌鞘刀会在他跳下断崖熔断,也暗感电蛇雷光所含神力之精纯,他纯粹是仗着体内的那滴六臂巨魔血扛过一劫。
“还有这个,你好好收藏着,千万不要叫别人看了?”苏棠又递给陈寻一物。
陈寻见是他在青眼雕石巢里捡到的那两枚青色坚果,应该是与断剑一截落在溪谷里,不曾想苏棠又郑重其事的替他捡回来。
“这个是什么,你认识?”陈寻问道。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青梧籽。”苏棠说道。
“啊……”陈寻震惊得张了张嘴巴。
《沧澜杂录》里就有青梧的记录:青梧籽,青鸾喜食。
沧澜杂录有关青梧籽的记载,就这简短七字,但能叫青鸾这样的荒古凶兽喜食,青梧籽怎么想都不会是凡品。
陈寻抛了一枚青梧籽给苏棠:“送枚给你,当作记念。”
青梧籽实珍贵实不在四品级灵药石蛇莲之下,而且籽分雌雄,苏棠本意要陈寻将两枚青梧籽实都贴身收好,但转念还是将那枚青梧实珍惜的藏在怀里,让陈寻拿着断剑,赶紧给那些尸身完好的雪猿破腹取胆……
苏棠说她的这柄乌金剑、剑断灵散,已成凡物,陈寻操持这柄断剑,给满地的兽尸开膛破肚,却甚是便利。
即便是他徒手撕不开的雪猿死尸,断剑割下去,坚韧到极点的皮肉,也应声割开,陈寻也只是略觉得手涩而已。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子饥,这柄断剑,看着只剩两尺青锋,却不知道要比重锋矛、乌鞘刀珍贵多少倍,苏棠竟然嫌沉要丢在荒原里,真是败家女啊。
“南面的打斗好像就要停了,你快点动作,我们还要赶紧离开。”
苏棠嫌弃不会做开膛破腹的血腥之事,她就站到巨树冠梢之上,一边观望大孤峰西南坡的荒兽搏杀,一边指导陈寻割取这些荒兽最有价值的部位。
四五十头荒兽横尸溪谷,虽说血肉都极其精纯,但陈寻没有能力将这些荒兽的血肉都背回乌蟒去。
就算他有几辆鳞马拖拉的铜车,将这数十万斤血肉载上,一路也不知道会诱来多少凶兽过来疯狂争食。
他们眼下只能趁山中凶兽还是那些雪猿在南山杀作一团之际,尽可能从这些兽尸里割取一些最有价值、体积又不大的部位,包裹着带回乌蟒去。
陈寻这数年来早就习惯蛮荒生存,破腹剥皮之事,做起来极为熟悉。
雪猿肝胆、巨蟒眼胆、毒囊、蛇牙、熊狮腹皮、鳞鹫嗉囊……
陈寻只挑最珍贵的部位割取,一盏茶的时间,也将四张熊狮腹皮包着鼓鼓囊囊。
还有一头巨大无朋的玄豹,在溪谷上游方位,半片尸体叫冰屑掩盖。
这头玄豹,体形比陈寻在山巅看到叫巨猿击毙食脑的那两头玄豹还要巨大三分,躺在溪谷边的石滩跟冰屑之中,也有大半个人高,全身皮毛深黑,仿佛如神铁所铸,死去多时,还闪烁金属一样的光泽。
这么大的一头玄豹,不知道在大孤峰里逍遥快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头都有,但看其体形比这溪谷里任何一头荒兽都要巨大,也知它在大孤峰里必定是罕有敌手的霸主,怎么早早死在溪谷?
再看其半片头颅都血肉模糊,想必是叫哪头强横无比的雪猿用巨掌拍烂。
陈寻也不管这头玄豹到底是怎么死的,知道玄豹心胆都是奇珍,要能将血肉快除剔除,一身宝骨更是制器炼药的良材。
陈寻忍着溪谷里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当下就将这头重逾万斤的玄豹,从冰屑里拖了出来。
冰屑浸了血泊之后,又重新冰结实,陈寻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这头玄豹拖出来,累得人仰马翻,还差点叫刺鼻的血腥味薰倒。
“不对……”苏棠从树冠跳下来,看出异常,拉住要下剑剖开豹腹取胆的陈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