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自己屋子,下人上前道:“四公子,应香姑娘那头有消息了,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没出手,四公子的意思……”
“无需着急。”楚昭道:“肖怀瑾手中,还有鸣水一战的证据。等那时,徐相才是真的翻不了身。”
“那公子与徐小姐的亲事……”
墙倒众人推,徐敬甫没出事前,同徐娉婷的这桩亲事,足以让大魏无数人艳羡,可如今徐敬甫一旦真出了事,这桩亲事旁人都避之不及,毕竟帝王的怒火,会迁怒一切与之相关的人。
“照旧。”楚昭道。
下人小心翼翼的应了,退了出去。楚昭看向窗外,肖珏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并不意外,开设榷场一事迫在眉睫,倘若没有足够的砝码,文宣帝同意乌托人的条件,是迟早的事,就算徐敬甫阻拦,也只是想要多提高一点自己这头的价码而已。
眼下却不同了,华原一战、徐敬甫鸣水一战、禾如非的事,许之恒的事,一件一件一桩桩压下来,帝王之怒,将会彻底摧毁这桩交易。
不过,禾如非与堂妹互换身份一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昭也没想到,禾家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件秘辛。难怪禾如非后来会暗中投靠徐敬甫,想来他也知道,凭借他的本事,是不可能如自己堂妹一般走上以军功立业之路。
禾晏……他想起在天星台的广场上,身着红衣与禾如非比剑,肖珏的打算,禾晏应该是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如此配合。他心中浮起一丝微妙的沉郁,禾晏倒是很信任肖珏。
以至于他们二人配合的如此默契,一步步,一点点,将禾家与许家,连带着未来的徐家都连根拔起。
屋子里还四处布置着红色的喜布,都是为了他与徐娉婷的亲事准备的。楚昭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红绸,红绸柔软,细腻如女子的肌肤,他看了半晌,手一松,红绸飘然而落,落入燃烧的正旺的暖炉中,顷刻间化为灰烬,什么都没留下。
……
夜色四合,禾绥与禾云生回到府里,瞧见躺在塌上的禾晏,亦是吃了一惊。
“晏晏这是怎么了?”禾绥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白日里做工,也没什么心思与人闲谈,不知道这些事,禾云生更是在学馆里,没听说什么,此刻见到禾晏双眼紧闭,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无碍的无碍的,”林双鹤正在院子里煎药,闻言从里面走出来,道:“今日天星台上,禾妹妹与人比剑,不小心受了点轻伤,怀瑾将她送回来,一直守着她。”
禾绥问:“您是……”
“哦,”林双鹤擦了擦手,“我是怀瑾的朋友,林双鹤,之前在凉州卫与禾妹妹认识的。我爹和我祖父都是宫里的御医,会点医术。”
“林双鹤……”禾云生一怔,“可是那位只医女子的‘白衣圣手’?”
“正是正是。”林双鹤笑道。
听闻是大夫,禾绥这颗心才放下几分,又问林双鹤:“小女果真没什么大碍?”
“真的没什么,”林双鹤笑道:“就是有些体力不支,这些日子天又太冷了,我开了几幅调养身子的药方,这些日子叫她不要做重活,好好休养着就好了。”
禾绥看了看塌上的禾晏,见她呼吸均匀,不像是有事的模样,这才点头:“有劳林大夫费心。”
正说着,肖珏从外面进来,禾云生一愣:“肖都督怎么还在?”
“怀瑾一直没离开,”林双鹤耸了耸肩:“说等禾妹妹醒了再走。”
“这会不会太耽误你的事了?”禾绥问,“怀瑾,你事务繁忙,这里有我和云生照顾就好了,你……”
“没关系,”肖珏道:“我等她醒了再离开。”
他这么说,禾绥与禾云生也不好再劝,林双鹤道:“我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正晾着,怀瑾,等下你记得喂禾妹妹喝下。”
“不是有青梅么,”禾绥客气道:“怎好麻烦林大夫亲自熬药。”
“煎药也不是人人都能煎的,”林双鹤笑道:“我的药方特别,旁人煎药怕不能煎出十分药性,还是我自己来为好。况且我与禾妹妹也是朋友,没有麻不麻烦一说,先前在凉州卫的时候,禾妹妹对我也诸多照顾。”
“如此,那就多谢林大夫了。”禾绥很是感激。
怕打扰禾晏休息,禾云生与禾绥先出了屋,刚出屋门,青梅跑了过来,小声而急促的道:“外头有位公子,说是要来找……肖都督。”
肖珏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