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旗翘了个大拇指:“先生厉害啊。”说完白旗又看着姜琰琰,羡慕的口吻难以言喻:“夫人幸福啊,先生刚才可是不要命地护着你。”
他不要命?姜琰琰心里头比谁都清楚,闻东命硬着呢,死不了。
被羡慕的姜琰琰正蹲在地上看刚才石头砸下来的痕迹,被白旗一句话突然点了名,再一抬头,五个人十只眼睛盯着她。
姜琰琰先是一怔,起身就往闻东胳膊上挽:“先生看到了吧,今早晨我就说这庄子里头老鼠大,有黄鼠狼那么大,先生还不信呢,吓死我了。”
闻东低声:“你戏过了。”
在一线天里被耽搁了时间,六个人赶到兀泉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只是一路都走在山上不觉得,正午的阳光被藤蔓枝叶筛糠一样抖落成零星碎光。
兀泉水自山上来,在这处小小断崖跌落,汇聚成一汪泉水,清平庄从侧处开槽,引了泉水进庄子。
万青山指着这汪泉水说:“若是冒了红水,应该就是这一块出了问题,在往上就不大可能了。”
白旗单手搭在万青山的肩头:“万管事,今早晨来的时候,你说你家老爷半夜做梦,梦到过你家少爷湿淋淋地跪在他床前道歉,然后昨天晚上庄子里的泉水就出了红色的水,我寻摸着这两件事儿联系大了去了才跟着来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这儿。”
“不止是出了红水哩。”万青山纠正。
白旗摆手:“知道知道,昨个晚上,值夜的茶户还听到山里头有鬼嚎,隐约在喊着一个‘冤’字儿。”
姜琰琰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闻东:“我知道。”
基本不怎么说话的乔美虹转过头,眸光淡淡地看着姜琰琰:“我也知道。”
姜琰琰喉咙似卡着鱼刺,好好好,你们都知道,你们厉害死了。
乔美虹四下看了一圈,瞧着白旗还在抱怨,开口说:“就是因为找不到缘故,才需要我们来,这泉水周围有烧过篝火的痕迹,想来万管事他们之前上来查探过,对吧。”
万青山连连点头:“乔小姐说得在理嘞,昨晚上刚淌下红水,我就带人上来看了,什么事儿也都没有啊,大晚上的,也不敢到处走,就安排了人就地守着,守了一夜,早晨才回来,诶,对咯,在这里守着的人,就有阿壮嘞。”
万青山努嘴朝着阿壮,阿壮连连点头,表示:“我守的下半夜,也就是我和另一个茶户,听到了林子里有人喊冤,其余的异样,还真没有了。”
“那这就奇了怪了。”白旗抬手往密林深处的小瀑布一指,“要不,咱们再爬上去看看?”
万青山忙拦住:“那上头爬不上去的,岩石湿滑,全是滑溜溜的青苔,这水池子看着平坦,那靠近瀑布的地方,是个大深坑,估摸着,得有七八米深呢,那水花往下一冲,人都要埋里头去咯。”
怎样都不行……
白旗挠头,困苦的很,扭头向闻东请示:“要不先生让您家的鼠精再跑一趟?”
闻东扭头,没回白旗的话,只抬手指着小瀑布的顶端,说:“你看那是什么。”
白旗的本事就在于这双眼睛,不说千里眼吧,可人家一百多米高的悬崖上的猴子脸都能看清楚,不过几丈开外的一块凸起的岩石,算什么,就跟搁眼睛跟前盯着看似的。
“哟,那可不是岩石。”白旗说正事儿的时候眉头总是皱成一团,乍地一下拍了下大腿,“有胳膊有腿的,像是个人呢。”
白旗纠正措辞:“不是个人,也半个活物。”说完又补上一句,“也有可能死了。”
万青山跟着去瞅,却瞅不清楚,只问:“咱是不是得把这东西给弄下来?”
白旗脖子一缩,肩膀一塌:“别了吧,这万物自有归处,人家挂在上头好好的,就让他挂着,万一是个邪祟的东西。”白旗说着说着就对上了闻东的眸子,这双眸子大部分时间都严肃得很,只是一盯,白旗腿肚子就开始发软了。
“你害怕邪祟?”闻东开口说话,声音似笑非笑。
万青山跟上一句:“是啊,白先生,您不就是来除邪祟寻冤魂的吗?”
乔美虹跟着点头:“没错。”
姜琰琰给白旗打气:“加油哦。”
白旗心态崩了:“不是,怎么就成了我去取这玩意了?”
在白旗赤手空拳爬上那四人合抱的大树之前,姜琰琰还真以为,白旗一直修炼的都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大树枝丫伸展,主枝恰如其分地横贯在瀑布上方,和瀑布边上突出的那块岩石保持了一个标准的垂直关系,白旗手里捏着一枚龙爪索,钢筋拧成了四爪,弯曲带钩,那钩子上全是小刺,形如狼牙棒,一入了皮肉,就扯不下来,硬扯的话,连皮带肉血糊一脸,十分刺激。
白旗揣着这玩意爬树的时候,就生怕这东西不老实,一个不小心从腰间掉到胯下的话,白家可就绝后了。
底下三人帮白旗以肉眼定位,万青山和阿壮握着那龙爪索另一端的锁链,待会儿白旗会用龙爪索勾住岩石上的东西,他们就负责拖拽,把那东西给拖下来。
说是三人帮定位,其实主要就是乔美虹和姜琰琰,闻东手负身后,悠然自在,只在白旗喊着“闻先生,要是我出了事儿,你一定要记得救我”的时候,回了一句“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