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虞秀芹突然起身,她伸手抓着姜琰琰的胳膊,拽着姜琰琰的袖子,不让姜琰琰走。
“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姜琰琰皱眉,她晓得虞秀芹问的是谁,还不就是吴勤呗。
姜琰琰顿了顿,直言说:“刚才,是假的。”
“我知道,”虞秀芹张嘴,半晌无话,突然狠狠一咬牙,直说,“可就算是假的,也让我再见他一面。”
“痴情不一定会有好报的,”姜琰琰声音放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多情总被无情扰,我劝你,看开吧,诚如你说,人家答应将来带你走,可若是真喜欢你,为什么要许诺‘将来’这两个字呢?”
虞秀芹稍愣,只听到姜琰琰说:“将来这两个字,本来就包含了无数的可能性,你期待诺言实现的可能性,也要接受落空的现实。”
虞夫人轻轻扶着虞秀芹的胳膊,又眼神示意喜鹊把门窗都看好,声音万般温柔:“花儿,不管怎么样,你没疯就好了,没疯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你父亲和我有多担心。”
姜琰琰走出屋子,示意丫鬟喜鹊不必送了,自己来了这么几趟了,认得路。
垂花门下,姜琰琰取下挂在上头的铃铛。
“我恨你!我会一辈子恨你!”
姜琰琰回头,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又是虞秀芹。
正巧,一只鼬鼠从墙头落下,脚尖一落地,又立刻幻化成了人形,这是阿毳。
“年轻姑娘都这样,父母一管,她们张口闭口就是恨啊恨的。”阿毳安慰姜琰琰,又说,“阿蚁来了消息,说先生那边已经回来了。”
“我怎么觉得,虞秀芹这一声恨,是说给我听的。”姜琰琰收起铃铛,塞进百宝袋里,继而自顾自笑了一下,朝着阿毳,“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天下间,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虞秀芹的辈分,只能排到末尾。”
阿毳点点头,正准备窜进神识里通知鲶鱼精阿年可以拖船等着了,姜琰琰却突然说:“不着急,咱先去抓个钉子。”
姜琰琰这一趟,在虞家从黄昏待到了月下。
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了。
一钩上弦月挂在西天。
长沙如今戒备严,半夜老百姓也不常出来。
原本还算热闹的灵官渡码头人影稀疏,有人趁着夜色躲上了一艘民用小船,水边的渔民偶尔会用打渔船载客,价钱自谈,之前要禁,没禁得住,一到夜里还是有无数民船像过江之蚁,慢悠悠地从这头晃到那头。
这人上船就道:“价钱尽管开,快些过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