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西南马拉山。
出了城门就能望见。
有经验的老兵,都不爱夜里出任务,累和困是其次,主要是夜里派下来的任务,要么十分隐蔽,要么十分紧急,要么是又隐蔽又紧急的。
去肯定是要去的,上头的一声令下,刀山火海都得上,回,就不一定回得来了。
车的轱辘声太大,凌保国带头起了马,云南的矮种马个头不大,倒是能跑,上了山路,蹄子也不打滑。
眼看着就进山了。
凌保国不说话,只在前头抬了个手,后头的接连把这手势一个个传下去,这手势的意思是——要摸枪了。
姜琰琰也是晚十点准时出发的,从南华街到西门半个小时,跋山涉水赶到马拉山的时候,还没到十一点。
除开闻东,姜多寿、白旗、乔美虹三人也都窝在山坳里许久了。
山林里,蚊虫多。
白旗捏死第七只吸血的蚊子,愤然把蚊子尸体甩到一边,抬头看月色,中秋的月亮真圆。
“咱这消息准吗?猫妖真会趁着兵乱吸人血?”白旗忍不住问姜琰琰,“都等了好些时候了。”
“才二十分钟,着什么急?”姜琰琰爬上坡地看了一眼底下的洼地,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是婆娑的树影不安分地摇曳。
姜琰琰捏着棺材钉又滑到白旗身边,这棺材钉的钉头上镶了一环,环上连着一根两米长的钢索,是傍晚闻东出关后给她的。
中午才说要闻东帮她找条钢索,下午就拿来了,姜琰琰还真以为闻东超神了,谁晓得,闻东来了一句,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机会给姜琰琰。
姜琰琰就不理解了,两人朝夕相处,就差晚上睡觉睡一块儿了,还能没机会?
“你爷爷,”闻东顿了顿,只说,“你爷爷也在四处给你搜趁手的链子,我不好拉了他的台面。”
姜琰琰的眉头皱得更加紧凑了。
闻东悠悠来了一句:“论年纪,我比你爷爷大了不知道多少,可是若跟着你论辈分,他……咳,得算是我的长辈了。”
也是,孙女婿敢驳了爷丈人的面子吗?
姜琰琰当时听着挺别扭的,闻东跟着她一起论辈分,总感觉俩人已经成家了似的。
感情这事儿,姜琰琰还没想太明白,袁琳与她探讨过什么是爱,和她说的那一套姜琰琰也听不明白,什么一眼阳春化雪,又一眼碧浪滔天的,都太过抽象,姜琰琰只晓得姜多寿暗示她,让她对闻东客气点儿。
更何况,钢索是人家替她找来的。
持了钢索,姜琰琰心里头的底气也跟着足了几分。
此时,她正捏着钢索末端的小牛皮把手,爬上山坡,又看了一眼,还是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