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抖着,跟个女土匪头子一样。
莲香和妙容两个见识过金九音拿鞭子抽人的,脸色顿时煞白,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了。荷香本就通透,立刻也跟着跪下了。只剩下个妙蕊,慢了两秒也跪了下来。
头垂得低低的,却没一人开口。
“说,都哑巴了吗?姑娘我还等着呢。”金九音把鞭子缠绕在手上。
下头跪的四个人心中凄苦,能混到老太君和侯夫人院子里能是笨人吗?二小姐和威武候世子订了亲事,今年四月威武候世子从惊马上摔下来,至今昏迷不醒。现在姑娘突然问府里和威武候府有什么瓜葛,她们就算一时猜不到全部,也猜到了大半。
可她们敢说吗?即便知道姑娘肯定能打听出来,毕竟知道这桩婚事的人那么多。但这事却不能从她们嘴里说出去,哪怕要挨鞭子也不能说------夫人会打死她们的,还有她们的家人也没了活路。
“呦,倒是宁死不屈是吧?好,很好!”金九音气笑了,猛地提高声音,“这副作态给谁看?滚出去跪着,别脏了我的地。”
四人踉跄着起身,如鹌鹑一样跪在了院子里,身形单薄,摇摇欲坠。
金九音站在廊下,招来衡芜院所有的奴才,沉声道:“那就换个人来说。”目光巡过所有的奴才,“威武候府和府里是什么交情?”
威武候府?那不是二小姐未来的夫家吗?只是二小姐命苦,那位慕世子都昏迷半年多了,至今未醒。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们虽不知道姑娘为何问起威武候府,但莲香妙容她们四个老太君和侯夫人身边过来的都不敢说,她们敢说吗?
顿时院子里跪着的人又多了十来个。
这更加验证了她心底的猜测。
“很好!”金九音提着鞭子,脸色冷得像冰,“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哦,卖身契。”她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没有你们的卖身契,难怪说的话你们不听。既然如此,那就都滚吧!姑娘我用不起你们。”
跪着的奴才面面相觑,纷纷求饶,“姑娘饶命,姑娘息怒,姑娘不要啊!姑娘给条后路吧!”
金九音忽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大声,笑得前仰后合,用鞭子指着她们,居高临下,“传说中的奴大欺主我可算是见识到了,觉得你们人多,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是吧?”
底下的奴才心里暗自嘀咕,她们可不就是这样想的吗?一院子的奴才总不能都撵了吧?法不责众,别看她们面上害怕,心里门儿清着呢。
“你们这样想就错了。”金九音收住笑,一本正经地道:“滚出去,滚出我的院子。”
底下的哀求声更响了,金九音不为所动,“你们的身契在谁那就回到谁那去,姑娘我用不起你们。是自己乖乖走人,还是我用鞭子送你们出去?”
她脊梁挺直,如一尊煞神,慢慢的扬起了鞭子,“我数一二三,不滚的就别怪我鞭子伺候了。”
“一,二,”金九音大声数着,底下奴才神色慌张。
“三!”随着话音落下的是鞭子破空的声音,还有奴才惊恐的喊叫,她们屁滚尿流的争相往外跑。
金九音冷眼看着,嘴角浮上讥诮,她抽的是地,没抽她们一下好么?
“你们不走?”金九音看向依旧跪着的莲香四人,又扬起了鞭子。
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恐,她们十分相信若她们不识趣,姑娘的鞭子一定会落在她们身上,她真的会抽人的。
最终还是恐惧占据了上风,望着相扶着朝外逃去的四人,金九音嘴角的讥诮更浓了。
整个衡芜院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仰头望天,朝着虚空狠狠的甩了一鞭子。奶奶个腿的,她从没相信过渣爹的脉脉温情,本以为就算他有所图谋,也总得她学好规矩吧,没想到他的心这么急,她才进府几天?
不行,侯府不能住了,她要搬出去。要是闹起来,渣爹答应的宅院还会给她吗?要不她先买个宅子住着?手头只剩下九千多两了,买了宅子她就捉襟见肘了。
大意了,她应该提早打听京中的房价的。金九音懊悔,她哪里知道渣爹的心这么急,又这么狠,拿她换利益居然连感情都不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