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薛成琰。
薛成琰心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是这样。
而后,他滞住,迅速在脑海里拉回了整整三年的光阴,定位到了某一个雨天。他在檐下,听见那句:
“公子,我试试。”
薛成琰猛然坐起身,被雷劈中一样。
一身黑色的束袖劲装只是虚虚披在身上,还隐隐露出他上药的雪白胸膛。
他迅速拢紧衣裳掩住皮肤,猛地一连咳嗽了许久,停不下来,他甚至慌乱到想往后退。
灯光在黑夜里照亮姜琮月的脸,皎洁得像云层里的月亮。
她怔了一下,犹疑地问:“你是庄子里的人吗?”
薛家的庄子看守严格,一般外人进不来,应当不可能是贼人。那些小毛贼的三脚猫功夫,庄子里的家丁可不是吃素的。
这天将亮的时分,姜琮月只能揣测是庄子里来清扫温泉的人。
她几年前进京时住过旅店,知道这些都是夜里做的,白日便有人要使用,只能趁着晚上。
薛成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烛火里忽明忽灭的面孔良久,那面容甚至有些慈悲。
他真在做梦?
薛成琰终于放下掩唇的拳头,慢慢说:“我是从小在庄子的长大的,秦伯家的晚辈。”
“你……”
他喉结动了动,艰涩地说出来:“从未,见过你。”
听见秦伯的名字,姜琮月放心多了,说:“原来是秦伯家的人,我是成瑶小姐的朋友,客居在此,白天才刚来,所以你不认得我。我姓姜。”
薛成琰看着她,喉头动了动,点了点头,几乎是随着意识终于说……
“初次见面,姜小姐。”
这句话,他等了六年。
演习了许多遍,竟然在此时,也能流利地出口。
恍惚间许多年尘埃落定,他心口蓦地一阵蜷缩起来的抽疼。
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成琰飞快垂下眼睫,反应过来,不能把她带入局中。
只说:“我负责守卫宅子安全,姜小姐有事可以叫我。我叫……阿大。”
“多谢你。”姜琮月每一句话都是由衷的,“你们薛家每一个人都太好了。”
薛成琰手指擦过鼻尖,长长闭了闭眼,才把涩意咽下去。
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