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有另一个认知出现在迪伦心中:他听那个好心的大哥哥的话,哪怕他不高兴。
临殊做好了鲑鱼和蔬菜汤端上来,叫约法沙往边上挪了挪,挤进狭小的空间里,三个人围绕方桌用晚餐。
他关心年纪小的迪伦,帮他把鱼刺剔干净,嘱咐他不能因为饿了太久吃太快,饭后还帮迪伦擦嘴,一副居家好爸爸的样子。
约法沙难得安静不挑事,他吃饭本就慢,又是长头发,一低头头发就会掉进碗里,往常临殊会帮他把头发扎起来,今天多了个小朋友,临殊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失去妹妹的孩子身上。
他只能自己不断地把头发往耳后绾,越吃越生气,刚要把叉子扔掉,临殊便转过头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吓到小孩子,你的汤必须喝掉,不准把胡萝卜挑出来。”
约法沙看了临殊一阵,抿了下唇,看向自己的盘子,缓而慢地将叉子放下。
“我不要。”
他理直气壮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他已经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为什么还要吃难吃的胡萝卜,临殊到底有没有为他考虑过?
临殊情绪不太好,没力气跟约法沙掰扯,他头痛的抓了下头发,决定暂时放着约法沙不管。
冰箱里还有早上买的新鲜草莓,那是约法沙爱吃的水果,所以尽管现在不是草莓的时令季,反季节培育的水果十分珍惜,临殊还是给他买了。
然而此刻他全然忘了初衷似的,将一盒草莓拿出来,放在迪伦面前:“饭后水果,不过仅限今天。”
迪伦大大的眼睛里闪过光,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他并没有吃过草莓,特伦特村的经济不行,地理位置不好,镇民们大多贫苦,这几年尤甚,能吃饱饭就算不错,那还有多余的钱去提高生活质量。
如果不是太贫困,如果不是来他们镇上的陌生人开出的条件太好,他怎么会……
“ln,那是我的。”
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迪伦的思绪。
是约法沙,临殊浪费他的药剂还可以说是为了救人性命,现在把他的东西给一个活生生、好端端的人是为什么,他想不通。
“你没学过谦让这个词吗?”临殊问。
从迪伦出现以后,约法沙那些自私任性的缺点就变得格外显眼,平时对他倒是无所谓,但为什么约法沙不能对一个孩子宽容温柔些呢?
约法沙被临殊堵得说不出话,他不知想到什么,淡金色的睫毛低低垂下,将他的眼睛遮进一片阴影里。
他不能学会谦让。
对皇帝而言,谦让是个致命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