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个痦子——
除了再打一架,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别再来大排档惹事?
非要惹的话,去别的地方,离得远远的。
黑桃玩味地琢磨凌霄,任由小弟替她耍嘴皮子,自己却咬着嘴皮浅笑。
因离得近,焦距就落在身边,两只瞳仁收缩,像一只冬眠醒来的幼年毒蛇,正暗中窥探待宰的盘中大餐,心中贪婪如鳞片翕合,可还不清楚实力差距,故而蛰伏观察,等待契机。
抛却烟熏大浓妆,黑桃其实长得很清纯。
内双眼皮,眉尾跟随眉骨的走向,本该弯弯朝下,显得温婉,但她全部剔去,用跟发色相近的棕色眉笔画了个笔直的平眉。
平得无趣,平得乏味,跟弓箭头一样指着凌霄,令他倒足胃口。
桌上的人模样不一,有张扬跋扈的耳钉男,也有笑面虎大痦子,打唇钉那个意外地不爱出声,埋头干饭,有个爱舔嘴唇的陋习,不知道是否精心设计。
他们正在自己的戏台上围攻凌霄,而在凌霄看来,这群人手舞足蹈,演了出100年前的黑白默剧。
他说:“你们都是逢高的人,为什么周末来孝山,度假?”
耳钉男故作惊讶地反问:“你不会真不知道吧?当然是为了你啊!小老弟,你怎么跟块狗啃的骨头一样,孝山可不比逢亭好混,化工厂——”
刀背听到这一地名,并无表示,还是吊儿郎当抖腿嘬毛豆,忽地出手啪一个耳光……甩自个儿后颈。
张手,带血的花斑母蚊子。
腹腔烟花般爆炸,风吹动灰薄羽翅,营造出垂死挣扎的假象。
“哥哥老家就在化工厂,说实话,以前还见过你,没印象了?”
凌霄不答。
刀背:“行,哥还记着你,要不怎么对你平易近人,你是半毛钱的恩也不记……”
“拐弯抹角铺垫这么多,说明你自己都不信自己在放什么屁。”凌霄打断道,“能不能说快点。”
“铛铛。”
耳钉男又开了瓶雪花,厚瓶底砸两下排气,刺啦刺啦的泡沫在蓝水晶般的瓶颈中蹿升,啵地一声,泡沫气体冲飞瓶盖,打湿了凌霄的膝盖。
凌霄坐得离桌挺远,手自然垂在腿边,下巴微收,挑眼审视眼前场景,以及他们身后的清河。
抗拒,不愿与之为伍,平静中暗藏波澜。
刀背极大幅度地点了个头:“阿龙——”
“哪个阿农?”
“哥哥我表弟,社会你龙哥,你给开瓢那个,妈的,你现在不知道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