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人事不省的阿奶,亭子里是哭得喘不过气的花印,凌霄心都碎了,搂紧花印肩膀安慰他,问他什么事,不说,恨恨地怒斥田雨燕对不起花建安。
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皎月不见踪影,太阳被黑洞吞噬,进入无光的永夜。
“伤心算什么。”田雨燕淡淡地说,“谁没有伤心过,我也有比他更伤心的时候,只是熬过去了,以后还有更多伤心事,所以啊凌霄。”
她漂亮的双眸写满哀伤,似不愿如此,却不得不如此。
“别被一件事打倒,人生那么长,有的过呢。”
凌霄怔怔地站在门诊台阶下,等小汽车化为一个小点儿,消失在滚滚车流中,才仰头看苍兰色的天空。
浮云缓缓流淌,鳞片状吹散去,化作没有主刺的鱼骨,串起零散的白斑。
阴天不见朗朗昭日,唯有融化的雪水,知道太阳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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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句号
春分,凌霄回到学校,在每一位捐款老师的玻璃案板下都压了一张欠条,按手印,签名,承诺还款金额和期限。
这其中,只有田安民跑来跟他客气,还专门选的晚自习,汪、陈等人都在,正义凛然地说没多少钱,不必还了,只要你好好考试,给二中争光,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
晚上十点四十,凌霄最先收拾书包闪人。
手里抓张英语试卷,难度很高,据说有大学四级水平,他对语法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裴光磊和花印并肩出来,讨论老田出的一道阅读题。
文章节选自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花印舌灿莲花地一顿下结论:“……所以,语文套八股最合适,不就是假大空,贬低地坛歌颂地坛成为地坛,把地坛换个意象不就行了,发电站?南水北调?免费的国家建设工程使劲蹭。哲思?什么哲思,没灵感的时候从材料偷灵感就是哲思——凌霄,你在这做什么?”
凌霄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我等你回家。”
花印:“哦,那你跟裴光磊车一起吧,他住清河宾馆,顺路。”
“……我晕车。”
“晕车你就自己走,没那个命,就别为难那个人,花花,早跟你说过了。”
裴光磊皮笑肉不笑地站定,看看花印,再看看凌霄,两人在闹别扭,他懒得参与,撞开凌霄的肩膀,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