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来找你的。”男人说。
“啊?”田雨燕扒蒜的手停滞在空中,“找我?我不认识你啊?”
“俺也不认识你,但俺婆娘认识你老板。”
这口乡音太浓重了,田雨燕根本听不出男人的来历,她谨慎地把铁门关起来,透过栏杆问道:“哪个老板?你说供销社的领导吗?那你就去供销社不就行了,我们领导都不住这呢。”
“是说你屋头嫩个啊!”男人急道。
“……”
“他死了。”
“我晓得他死了蛮,不晓得来找你做啥子。”
“你确定你找的是他?”
“怎么不是嘛!姓花,叫花建安。”
田雨燕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你是不是四川人,以前有个四川的电话打过来,花建安接的,说是他上学时候的朋友,找他去外地做生意,是不是你?”
她问得犹犹豫豫,其实也知道不可能。
能做生意的起码不会是个农民,而且看这男人举止谈吐,都不像文化水平和花建安同一层次的人。
男人说:“你说的是我婆娘,她把我和云云丢屋里头了,俺家现在养不起云云,她要上学,要买衣服,要吃饭噻。”
“你女儿要吃饭,关我什么事?”田雨燕觉得荒谬透顶,“难不成你老婆做生意失败了,你就来找花建安麻烦吗?”
如果是的话,难道说,当初花建安每月取的那些钱……投资给别人做生意去了?!
“类不是的啊。”
男人急一头汗,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云云不是我滴儿,是你男人滴儿!”
咔嚓。
云云不小心按断了粉笔。
向日葵勾勒个轮廓,涂色到一半,与旁边花印画的那轮会笑的、饱满的太阳花相比,线条不规则很多。
花瓣是黄色。
云云起身去窗台上换颜色,却见好心的温柔阿姨骤然回头,视线如烈焰射过来,吓得她不知所措,退后几步,站在天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