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映潮默不作声。
他转身回房,粗暴地拉开顾云疆的柜子,一个个翻,没看到他想找的东西,蹙着眉头,要撕自己衣服上的布。
顾云疆知道他在找什么,急忙开口:“在茶几底下。”
“我自己拿就?行。”
后半句闻映潮压根没听?。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理解、辨认。茶几离他不远,闻映潮快步过去,果然从底下拉出一个白色的医疗箱。
纱布,酒精,镊子,消毒药水,止血贴。还有不少瓶瓶罐罐,贴着花花绿绿的标签。
闻映潮拎着医疗箱过来?,在顾云疆面?前半蹲下,去拉那只受伤的手,把它掰开。
那块锋利的碎玻璃掉在地上,满是鲜血。
“我习惯了,不用你来?。”顾云疆说。
他没有阻止闻映潮的动作,任由对方?的体温贴在自己身上,捧住自己的手。
闻映潮听?不进去。
他自顾自地拿出工具,消毒后,替顾云疆清理伤口中的玻璃残渣。
消毒、涂药、包扎的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绷带绑得很?好看,好看到顾云疆都不忍心去拆。
闻映潮站起?身,踩在药片和碎渣上,目光清冷。
“我……”
顾云疆想解释,然而他根本不知从何解释。
况且,他说了,闻映潮就?能?理解吗?
他积压已久,那些被他强行按捺的负面?情绪在这夜爆发?。顾云疆咽下药,仍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
他怕自己失控,会吓到闻映潮。
于?是悄悄地给卧房的门上了锁。
转头,他就?看到了幻觉。
是他自己的脸,举着刀子站在沙发?旁。对方?的手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抵在自己的胸口前,往里?捅。
当时在他的错觉里?,情况紧急,再加上这里?太久没有除他之外的人来?住,以至于?顾云疆一时忘记——闻映潮同样拥有这栋房子的一切权限。
从未改变过。
顾云疆往幻觉身上扑,想夺过那把刀,可是他明明觉得自己碰到了对方?,却仍旧穿了过去,转头,亲眼看着幻觉的皮囊里?翻出血肉。
“顾默晚……”
他叫那个人的名字。
他的动作打翻了药瓶,还没来?得及吃。整瓶药摔在地上,玻璃飞溅。
幻觉微微屈身,抬起?顾云疆的下巴。
触感多真实。
“你说啊,为什么活着的人是你呢?”
“为什么要一次次把你爱的人推向地狱呢?”
“日晷。”
顾云疆把自己的手碾在玻璃上,划出伤口,找了最锋利的一块,使劲地往流血的地方?压。
“没人会来?救你。”幻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