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鸢目不斜视,径直向里走,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
宋忱疾步追过去,大声喊:“等等!”
谢时鸢头也不回。
宋忱忙上前拉住他:“谢时鸢!”
谢时鸢这才回首,他挣开宋忱的手指,看他的眼神漠然冰冷,比寒冬腊月的冰还要入骨三分:“不知宋公子有何指教?”
宋忱望着他,一瞬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诚然,他是怨谢时鸢的,但除了怨,还有更多复杂的情感。
他许久没说话,谢时鸢便一刻也不想停留,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想跟你说前世的事情!”宋忱急了,脱口而出。
谢时鸢肉眼可见凝滞住了。
宋忱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跳得很不规律。
下一秒,脖子上贴了一直冰凉有劲儿的大手,慢慢收力,宋忱后知后觉感到呼吸困难。
谢时鸢掐着他的脖颈,拽着他飞身入马车。
一进去,谢时鸢就松开了手,宋忱趴倒在软榻上,缓了几秒。还好他掐得不算太用力,没有什么很要紧的损伤。
“给你半柱香时间。”
宋忱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只要他愿意听就好。
他抿着唇,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把前世的桩桩件件,谢时鸢知道的,不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就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日子里,侯府正门口,他见了谢时鸢,拦住他,只在马车上封闭的一隅里,就抖落了封藏已久,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宋忱已经憋了很久,但谢时鸢哪怕是多年后回想起今日这一幕,仍然觉得草率荒唐。
荒唐到今日的他根本不可能相信。
所以此时的谢时鸢只是垂着眼,满是讽刺意味地鼓了鼓掌,淡声道:“真是精彩,编了很久吧。”
宋忱一愣,心底猛然沉了下去,这是最坏的结果了,谢时鸢根本不相信。
该怎么办?
没等他想到,谢时鸢的手指突然悄无声息贴上了他的额头,他用拇指抚了抚宋忱的眉骨。看起来该是很亲昵的动作,但宋忱当场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股子森冷的寒意久久没有消散。
“我后悔治好你了。”谢时鸢轻轻说,“否则你就不会变得这么自作聪明,编一个弥天大谎来欺骗我。”
宋忱脑子里瞬间闪过万千思绪,他连声否认:“我没有骗你。”
想起自己初见端倪的时候,宋忱定定望着谢时鸢,唤醒他们共有的记忆:“你还记得哑婆吗?我说了,她就是许嬷嬷。她手上有道被火烧伤的疤痕,许嬷嬷现在也有,它们一模一样。”
谢时鸢沉默了一瞬。
宋忱猜测他看见过那道疤痕:“你喝过哑婆的汤,那是许嬷嬷做的海奈汤,你尝出来了吗?”
相似的地方有一处,也许真是巧合,但多了,宋忱相信谢时鸢会产生怀疑。
可谢时鸢说:“我从未喝过哑婆做的汤。”
宋忱怔愣不已:“为什么?”
谢时鸢很平淡道:“因为五石散。”
……原来他当时因为五十散没有喝。
宋忱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甚至有种无力感,如果谢时鸢没喝过,那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